“空,你想说什么?”察觉到程空欲言又止,夏夏关切问道。

“夏小姐,你给老夫人打个电话,就说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去了吧!我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这个人有点迷信。”程空这样说道。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预感到什么?”夏夏也有些揪心。

“没有。”程空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那时候,如果少爷不听话了,就会被老夫人关到她那一层一间空置的储藏室里,一关就是24小时,我妈妈拼命求情也没有用。那储藏室连卫生间都没有,少爷只能在黑暗里熬着。但在我的记忆里,少爷从来没有哭闹过,陈媛媛和小凯可是经常在里面撒泼打滚的。成年后,少爷和我说过,他能理解老夫人的作法,在那间储藏室里,他学会了如何与孤独和黑暗相处,还学会了容忍饥饿和污秽。”

夏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从来没有听端木说起过这样彪悍的惩罚方式,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过严酷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才会成就端木如今这样强大的内心世界吧?还好,童年的阴影并没有让他成为一个变_态,可夏夏眼下却有点怕了,“端木奶奶不会把我关进那个小黑屋吧?”

“那个储藏室早就被杂物给填满了。”程空幽幽地说。

“空,你真的吓到我了,我怎么感觉要去拍一场恐怖片呢?”夏夏打了个寒颤。

上次来嘉汇高尔夫别墅,是到端木奶奶的家中做客,那是一场鸿门宴,三顿饭吃得夏夏很不舒服。这次是打球来的,直接面对苍翠葱郁的球场,心情开阔了许多。

嘉汇高尔夫球场是云都最好的球场,也是市中心唯一的高尔夫球场,地皮是寸土寸金的,竟然辟出那么大一块地方打高尔夫,实在是太奢侈了。所以,球场周围的那些别墅才因为环境得天独厚、又能拿到免费打球的VIP卡而卖出了天价。

在夏夏看来,高尔夫球是项贵族运动,前世她连球杆也没有摸过。这天上午,麦洁为夏夏置办好了全套的打球装备,此时,小九就充当她的球童。

端木奶奶看上去心情大好,就像这日的天气一样阳光灿烂,她并没有和夏夏多说什么,只是温和地问候:“清尘丫头,我在电视节目里就觉得你瘦了些,果然没看走眼,你前些天受了那么重的伤,奶奶没去看你,你不会怪奶奶吧?”

“怎么会呢?我不知道奶奶前些天身体不舒服,我是晚辈,应该是我来探望奶奶才对。”夏夏十分得体地答对着。端木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过奶奶生病的事。

“真是个懂事的丫头!”端木奶奶开始春风满面地打第一洞,她对夏夏说,“你肩伤没好,挥杆就算了,会拉伤的,推杆不要紧,我等下就教你推杆吧!”

夏夏跃跃欲试地点了点头。

其实,夏夏对高尔夫球规则略知一二,每一洞都设置了标准杆数,打出低于标准杆的杆数当然最好,如果能够拿下小鸟球和老鹰球那就更是牛-逼。端木奶奶显然并不是个高尔夫能手,面对标准杆为4杆的第一洞,她打了7杆才上了果岭,随后她换了价格昂贵的推杆,开始教授夏夏。

推杆不光要把握好力量的轻重,还要对风向和风速有所判断,这样才能有准星。即使距离球洞只有几米的距离,想要一下子把球推进去都很不容易。

奶奶十分耐心地给夏夏演示站姿和握球杆的姿势,夏夏很快就学会了,奶奶足足推了3杆,才将果岭上的小白球给推了进去,“清尘丫头,你也试试,看看能不能比我这个老太婆强!”

夏夏笑眯眯地站定,看上去就像个正儿八经的高尔夫球手。她的第一记推杆与球洞擦肩而过,第二记推杆就稳稳地进了!她得到了奶奶的赞誉:“你的运动天赋很好,我将来的重孙子、重孙女肯定能融合你和丰儿的优质基因!”

好不容易正常交流了半个多小时,端木奶奶又老生常谈,提起生儿育女的事,令夏夏有点头大,但她也不想去反驳她,只是微笑聆听罢了。

高尔夫球看上去运动强度不大,但是能把18个洞都走下来的全是体能超人。从第一洞走向第二洞的时候,他们坐的的是电瓶车,端木奶奶说:“丰儿的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打高尔夫球,有一次他自己开着电瓶车,转过一个山坡的时候,电瓶车失控冲进了球场的湖里。还好有工作人员路过,对他喊:‘东西就别捞啦!快上来吧!’丰儿他爸就说:‘我没在捞啊!我不会游泳!’后来那工作人员才把他给捞了上来,其实那湖最深的地方才1米5……”

端木奶奶明明讲的是个笑话,夏夏却不能附和地笑,因为端木的爸爸在很多年前因为一场诡秘的车祸去世,而奶奶讲这个笑话的时候,苍老的眼中也流露出怀念和哀伤。

就在夏夏沉默的时候,端木奶奶又开了腔:“以前,丰儿无论多忙,都会陪我打球,可是最近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看我了,我知道他对我很有意见,清尘丫头,你劝劝他吧!我年纪大了,越来越多愁善感,丰儿不回来,我经常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奶奶,我会和端木说的,您不要难过!”夏夏拉起了奶奶肉皮松弛的手,轻声安慰。奶奶的手就是那种一辈子没做过家务的大家闺秀的手,白皙又柔软。

端木奶奶叹了口气:“清尘丫头,丰儿和菲儿要能像你这样懂事就好了。”

又打了两洞,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程空对端木奶奶说:“老夫人,我们去蓝苑吧!定的座位是晚上6点的,现在开车过去差不多。”

“是啊!走出了一身汗,我们俩都得洗个澡、换换衣服。”端木奶奶宣布鸣金收兵,带着夏夏去了她家。夏夏以最快的速度在端木的浴室里洗了个澡,下楼的时候,端木奶奶已经坐在客厅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