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挪到肖爱芸的病房,夏夏和小九却在门口止步,因为爱芸正对着一个脸盆呕吐,肖海浪一脸紧张地捧着脸盆,燕佩芸正在轻拍着爱芸的背。

夏夏与小九对视一眼,心中都很难过。

爱芸吐完了,肖海浪去清理秽物,燕佩芸打开空气净化器,才招呼夏夏他们进屋。

“真不好意思,屋里空气不太好。”燕佩芸客套地笑笑。

“阿姨,晚上我来陪夜吧,您和狼叔都太累了,熬了好几天了。”小九主动请缨。

“怎么能麻烦你呢?”燕佩芸不好意思地说。

“我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您把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项告诉我,我可以的。”小九笑着说道。

“小九有心帮忙,阿姨就答应吧!你们回去好好睡个觉。”夏夏从旁说道,“我已经办好出院了,今天晚上回酒店休息一晚,明早也过来帮忙。”

“小九一个人留在医院里,不安全吧?”肖海浪想起了不久前小九被绑架的事。

“我会在这儿保护她的。”程空这样说道。

“我和初晴两个人在酒店里睡一间屋,我可以保护初晴。”夏夏笑着说道。

一下子多了这么些帮手,肖海浪和燕佩芸交代妥当,就回去休息了。爱芸已经住了好几天院,一直是燕佩芸在衣不解带的照顾,而他们一家三口面临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夏夏喂爱芸吃了点粥,她看得出来,爱芸毫无胃口,只是在强迫自己吃东西罢了。

“姐,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爱芸轻声说道。

“我只恨自己不能做得更多。”夏夏诚恳地说。

“你能来陪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爱芸的脸色和嘴唇都很苍白。

夏夏注视着爱芸憔悴的面容,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照镜子的错觉,眼前的爱芸就像是一颗蒙尘的珍珠,就像是落难的自己。

“姐姐,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座常年冰封的雪山上,有一个冰洞,那里躺着一具老虎的尸体,那只老虎就是我,你知道我是怎么跑到雪山上去的吗?”爱芸艰难地说道。

夏夏静默地摇了摇头,做这种事关生死的梦,总归是不祥之兆。

“我本来生活在森林里,和同伴在一起,有一天我突然闻到了一种气味,那是一种我从来不曾闻到的气味,于是我就想知道这种气味是从哪里来的,于是我抛弃了同伴,离开了森林,不顾一切地寻找这种气味,我翻山越岭,我涉水而行,最后我来到了这座雪山,冻死在山洞里,临死的时候,我才知道,那种气味就来自我的身体。”爱芸语速很慢地讲完了她的梦境。

“很有哲理的梦。”夏夏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前世,一只偏执的老虎,这辈子我也把那种糟糕的气味带来了,我也知道自己身上散发着可怕的气息,你说它是生病的气息也好,死亡的气息也罢,我想摆脱它,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而且,我也无处可逃。”爱芸如此自嘲。

“你的想法很多、很有意思,等你身体好了,可以把它们都写下来,我会做你的忠实读者。”夏夏微笑着给妹妹鼓励。

“生病之前,我喜欢写东西,但是生病之后就写不动了,那些灵感一直都封存在我的脑子里。上天是公平的,给了我们每个人表达的机会,姐姐擅长表演,我擅长胡思乱想。”说这些话的时候,爱芸的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