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瞧了瞧,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到是苏氏的父亲曾做到四品,她又是嫡女,身份并不低下,怎么会只做了个普通的宫女?倒是有些奇怪。”

太后身边站着的一位嬷嬷笑着说:“娘娘不知道,有些官家会特地将出色的却因为年纪小而没赶上选秀的女儿送到宫里头来,想着或许能沾沾皇家雨露,将来长大了能入了皇上的眼也好,或是宫里娘娘们恩典将她们许给宗室里出色的子弟也好。这位苏氏的家里,怕也是这么想着,所以才早早地将人送进来。”

太后听了,叹息一声说:“这些父母却是狠心。好好的女儿不在家里疼爱,却要送到宫里头来给人当奴作婢的。”

“娘娘怎么能这么说,能服侍皇上和各宫的娘娘,那是天大的荣耀呢。”

蕙如抬眼瞅了瞅这位接话的嬷嬷,这么努力地为苏家辩解,只怕早就是皇后的人了。

皇帝看着看着,心里就升起了怒意。

这么刻意地隐瞒,如果不是有上面授意,内府的太监们哪里会有胆子做这样的勾当?

“内府抄这誊本的太监是哪个?”皇帝将手中的纸抖了抖。

“回陛下,是内府二等太监王有福。”

倒真是有福,帮皇后和淑妃掩饰也不知道拿了多少的好处。

皇帝微微一笑,对身边的乐印说:“你去传个话,这人做事马虎,出了差错,就地杖毙。内府管事的总管太监监事不当,驭下不严,拖下去打二十板子,罚俸一年,告诉他,若是不想好好当差,就滚出宫去,想顶他这位子的太监多得是,不差他这一个。”

乐印应了声,匆匆离去。

太后吓了一跳:“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杖毙了那太监?就算是誊本抄得不尽心,打几下板子也就是了。”

皇帝看着一脸惊恐迷惘状的世子妃,确信了此事李晟确是没有与沈氏说,心里有些难过,对李晟说:“你们夫妻回去吧,到底你身子才好,不宜多劳累。你府里的那两个宫人,愿意送回来便送回来,若愿意用着便就当奴婢用,朕让人写了她们的契书送到沈氏手里。此后宫里不会再赏人下去,你可以放心了。”

皇帝如此说,那便是这两个宫人的确有问题,太后站起身来,拉着皇帝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苦笑了一声说:“先让成器夫妻回去吧,儿臣一会慢慢说与母后听。”

一旁坐着的大长公主双眉一扬,对蕙如说:“你们回去,本宫也要留下来听听。”

见宣王世子夫妇都离开了,皇帝喝退了殿内的宫人,却见福宁大长公主稳稳地坐着,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姑母……”皇帝只觉得头疼。

“陛下,云启也是我的侄儿,成器是我的侄孙,蕙如是我的孙女儿。宣王府的事本宫就那么听不得吗?”大长公主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双与先皇酷似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

皇帝叹了一声,从袖筒里将李晟交给他的两张纸拿了出来。

“母后,您一会别气坏了身体。”

太后拿起来细细看了会,过了半天没吱声。

大长公主将这两张纸接过来,看着看着,柳眉竖起,将纸“啪”地一声拍到了桌上。

“本宫这就去昭阳殿和荣华殿走一趟!”大长公主站起身,就要向外走。

“姑姑想做什么?”皇帝叫住她,“朕的后宫,朕自己会管,不敢劳大长公主费心。”

大长公主长袖一挥,愤然转身看着他。

过了一会,才恨恨地一甩手:“好,本宫就看看,皇上要怎么管。”

太后颓然靠在椅背上,面色灰败。

“淑妃虽然行事不妥,到底也只是想以美色|诱人。可是她……她怎么可以让成器收自己的表侄女儿当妾?!”太后又气又急,拍着桌子尖叫起来,“她要让我皇室颜面何存?让成器将来如何见人?那是她亲外甥,是她亲妹妹的儿子!她想毁了成器,毁了宣王,毁了咱们大齐的宗室名声!”

说完,咳了数声,有些气喘不上来。大长公主连忙上前将她抱住,为她拍顺后背。

“皇嫂,您也别气了,总算是成器聪明谨慎,知道先找人查清底细,才没铸成错事。”

太后眼泪流了下来:“哀家当年一心要为皇上娶个贤德的妻室,这才定下的姜家长女,觉得她性情温婉宽和……没想到,居然会出这么恶毒的主意来。她已是皇后,她的儿子是太子,是将来大齐的皇帝,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李晟没有骑马,他陪着妻子坐在马车里,让妻子靠在自己的怀里。

蕙如正在闭目养神。

马车里垫了厚厚的软垫,车厢轻轻地摇晃着,却不觉得颠簸。

李晟靠在车厢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妻子低声地询问:“您说,皇上会怎么处置这件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来得有些晚,孩子烧退了一些,不过我也累得发昏了。

看看晚上还能不能再写一点吧。

这三章其实也没有涉及多少阴谋诡计,也就是给个交待,让世子安心地离开,别让人再塞女人进来。

至于脑残的两位娘娘,她们只是低估了世子对她们的戒心。

这种傻大胆的错事,错一次就够受的了,她们暂时会消停不会再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