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招了是姜家做的?”

“这倒没有。”李晟摇头说,“那小子是一个姓陈的大户家得用的小厮,他招供说,这事是他家大郎吩咐做的,为的是成全一个贵人的心思,要将那位小姐收到府里当妾。”

“唐明仔细盘问了之后才发现,那个陈家大郎的父亲是安平侯府里的大管事,他娘是安平侯世子姜珩的奶娘。你说这事是不是很有趣?”

安平侯世子家管事的儿子,要帮一位贵人抢个小姐回去,这贵人能是谁?哪个人有这样的能力能让他甘冒风险去做这样胆大的事?

在佛门劫人,劫的还是宣王世子妃的姐姐,三皇子妃的妹妹。

简直胆大包天。

蕙如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指甲掐到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狠毒下作的男人,简直是禽兽不如。

可恨她前世瞎了眼,竟会被他温雅的外表欺骗,落了个那样凄惨不堪的下场。

“我断断不会放过他。”蕙如咬牙切齿。

“可是你拿他没有办法。”李晟看着她,“就算我们知道是他做的,一个下人的证词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要那陈家大郎一出头将事情全扛下来,安平侯府便顶多落个纵容下人,治家不严的小罪名,并不能伤其根本。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让安平侯府彻底消停下来,别再想着将手伸得那么长。”

蕙如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憋得心都要炸开来了。

“我让人去查了杜家在京里原来的那些店铺的去向。”李晟并没十分注意到蕙如的脸色,只是接着说,“虽然都是卖给了不同的人,但那些人身后理一理,都能找到安平侯府的影子。或许杜家的事,跟姜家也有些关系。这次我带黄觉去江夏,就是要查清楚,姜家的手到底伸了多长,他拿了杜家的煤山到底是有何图谋。”

蕙如缓缓抬起手,将手臂放在了桌子上。

李晟查了,并有了线索,杜家含恨四载,难不成终于有得见天日的一天了吗?

蕙如实在忍不住,眼泪扑簌簌落个不住。

“你也别再生气,”李晟温言宽慰她,“如果查出来偷采精煤,私造军械,私售外邦,安平侯府就彻底完了,姜家就永无翻身之日。他跟沈家有多少的仇都可报得。”

蕙如点了点头,将脸上泪痕拭去,对他展颜一笑。

“那要祝世子爷此去马到功成,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李晟笑了,拿着茶杯对她虚敬:“承世子妃吉言,我一定快些查清楚,好早点回来抱着我的蕙如讨赏。”

蕙如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李晟查出来的情况去对沈大老爷说,姜家那边却有了新的动作。

就在唐明将那被抓的小厮直接押去安平侯府的当天,安平侯侯爷姜别园亲自绑了侯府里的总管和陈大郎,将他们送到了衙门里。

直说,陈大郎无意间看见沈家五小姐芳容,贪慕美色,便动了邪念,买通了匪人上枫云寺将沈五小姐劫持,如此胆大妄为,不顾律法,安平侯府绝不能容,要京尹严办。

又带着世子姜珩马不停蹄到了宫门前,长跪宫前,求见天子。

皇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见到安平侯父子,见老侯爷将头磕得山响,哭得如丧考妣一般,也被吓了一跳。

安平侯情绪太过激动,无法言语,世子姜珩于是代父上禀,将家中出了恶奴一事细细说了一遍,随后跪磕不起说:“如今已然犯了这样的过错,安平侯府难辞其咎,臣父已将贼子绑了交官,以还沈家小姐一个公道。只是有一件事,那沈小姐毕竟是被贼人劫过,虽然获救,但难免于名声有误。臣父子商议过,沈大人家门风清正,子女都十分出众,既然此事是安平侯府里的下人所为,臣愿担起这个责任,将五小姐娶为继室夫人,还请皇上恩准。”

姜珩愿意娶沈浩然庶出的五女为正室,以平外间流言,这举动让皇帝甚为满意。

虽说此事论起来是安平侯府没有管好下人,但谁家百十来个下人里就没有一两个坏种?这也是主人家无法避免的事。

皇帝温言宽慰了两句,对姜珩说:“你年少丧妻,也属不易。沈家女儿能嫁入侯府,做安平侯世子夫人,也是她的造化。只要她还未许亲,朕想着沈爱卿必是乐意的。也罢,朕就来当这个媒人,若是能成,朕便许你个风风光光的婚事。”

那意思便是要给姜珩恩典。

这却是让姜家父子喜出望外之事,连忙磕谢皇恩。

过了两个时辰,沈浩然被皇帝召入宫中,一听这消息,当时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