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人醉接过那煮茶女仆的活儿,温壶、涤具、投茶、续水、再酌放各种佐料,做来优雅自如,自有一种飘逸出尘的美感和韵律。

他提起壶分了茶,再双手捧杯,将那如玉的细瓷杯儿轻轻捧到那位白袍女子面前,剪水双眸随意地向外一瞥,只看了一眼,却恰看见遥儿从长廊下行过。

“阿醉啊!”一声轻呼,手掌轻轻一颤,茶水溢出,手指被烫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

白袍女子似乎非常陶醉于这雨景秋意,她正悠然望着远处雨雾中苍茫的楼亭檐角,手指在琴弦上方虚拂着,似乎又在酝酿什么琴曲。

其实这位白袍女子的容貌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特点,普通的眉、普通的眼、普通的五官,可是不管是她的头发还是她的眉毛,都给人一种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感觉,甚至她的领口袍裾,也是一样的一丝不苟,这要非常仔细地打扮修饰过,才能具有这样的效果。

于是这个面相平平无奇的女人,便有了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

“哦,姑姑,是我不小心……”沈人醉解释道。

被这一打岔,再抬头,遥儿已经消失在浓浓的夜色秋雨之中,只留给醉人满心的担心。

这时白衣女子放下茶杯,望了望雨雾茫茫的天空,喃喃地道:“入秋了,那该死的人妖也应该快到临安了吧……”

侯府几个家丁当然奈何不得遥儿,左躲右闪遥儿回到了家里。简单的吃了些,洗漱一下,重新回到榻上躺下,不再回味这桩诡异的经历,转而考虑起她下一步的行动来。

姚金玲那钱掌柜还没有传来消息,如今只能从仇神机处着手。

本来,要进入禁军大营,接触这位仇大将军难度极大,但如今他退居二线,不在前线战斗,虽然还在军中,但守卫应该没有再向以前那般严密,冒险进入也许还有一下希望。

终于知道了仇人的讯息,凄苦的童年,背负的仇恨,长久的追寻,一切的一切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遥儿等不下去了,不能等,等不了!

心动不如行动,行动不如马上行动!

……

一夜无眠,第二日天才微亮。

“虞哥儿,我得离开临安几天啊……”

“怎么?”

“……我担心那心里极度扭曲的侯爷恼羞成怒,心怀怨愤,会对我这小女子不利,我出去躲几天,等他气头儿过了就没事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遥儿吧啦吧啦一通,将昨日的奇异经历胡乱讲给了虞七听,那姜成的荒唐事正好成了遥儿掩护的借口。

临安近郊,孟津,氓山,这里驻扎着金云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