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穆夫人踏出她试图影响内宫的第一步时。(÷无弹窗小说网)在寇卿宫刚刚站稳脚跟的遥儿正在苦苦的寻觅着。

临安城东,三里庵。

庵里香火本就不旺,今天突然有一群人闯进三里庵,没多久,庵里的老尼姑就出面将为数不多的香客劝走,然后关了山门,门前挂了一块牌子:“放香!”

寺庙关门谢客,有三种说法。第一种叫“止单”,意思是停止接待四方的云游僧人来寺里“挂单”,第二种叫“封山”,意思是停止接待一切外人,包括游客、香客、四方挂单僧人。第三种就是“放香”了。

放香日,僧侣自修自度,自行安排自己当天的活动和作息,有点儿世俗人休假的意思,只是这三里庵半道儿“放香”,不知为了什么。

庵里,可以出入的门禁处都站了一旋伟强壮的大汉,他们穿的都是寻常衣服,但是腰里鼓鼓囊囊的似乎都藏了兵器,看他们的神情尤其是站立的姿势,但凡有点见识的,都能忖测出他们应该是公门中人。

昨日,长乐侯遇刺,全城通缉排查,遥儿自告奋勇负责全城寺庙道观的排查,同时也在暗暗寻找沈人醉。

堂上,两排尼姑两排和尚合什而立,主持手里数着一盘念珠站在他们侧面。

一个头戴逍遥巾,身穿皂青色袍服的英俊年轻人背着双手,从那些尼姑们、和尚们面前依次走过,她看的很仔细,几乎对任何一个都要认真打量半天,不管是年老还是年幼,肥胖或是枯瘦。

这英俊年轻人就是女扮男装的遥儿了。

每当看到那些身材窈窕、姿容清秀的小尼姑型尚们,更是站住脚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个不停,有时还要绕着个转上一圈儿,惹得某些小尼姑满脸羞红,浑身不自在。只好垂眉敛眉,佛经呢喃不停,以定一颗禅心。

谁叫女扮男装的遥儿也是一个课的小郎君。

要找沈人醉,不容易啊!

在遥儿所知的人中。沈人醉是最擅于化装的一个,他可以扮女人的声音扮得惟妙惟肖,还可以化作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化妆成一位满脸皱纹的苦行僧,此人神通如此广大。遥儿安能不加仔细?

遥儿认真地看到最后一人,没有一个可能是沈人醉。

沈人醉的化妆术出神入化,但是遥儿相信在她用心察看下,沈人醉不可能骗过她的眼睛。

这时,唐纵从后堂匆匆走了出来,身后还带着几个掣刀在手的便衣大汉,一见遥儿,唐纵便摇了摇头。

遥儿道:“举凡寺庙道观,常有些暗门秘道,用以防兵灾、藏经书。你……”

唐纵点点头道:“长史放心,这些地方唐某自然是查过的。只要这庵里的那样的地方,就瞒不过我的眼睛。”

唐纵执掌临安府法司多年,办案经验十分丰富,如果真有什么隐秘的所在是他都发现不了的,换了遥儿去一定更难发觉。在唐纵看来,刺客行凶这件事是真的,所以他想抓到凶手的心情比遥儿还要迫切,是不会糊弄一番的。

因此,遥儿便道:“这座尼庵没有问题。我们离开吧!”

“好!”

唐纵答应一声,对那主持说道:“打扰主持及庵里诸位师傅清修了,我等在办一桩大案,此事还请主持代为保密。以免惊动那个潜藏在庙宇中的贼人。”

三里庵庵主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尼自当从命。”

遥儿是寇卿宫官员,临安的刑事和民事案件的正常侦查处理都归临安府,除非大王有特旨,否则遥儿是没有权力直接插手这种案件的,自然也就不可能走遍临安大小寺庙道观。

更何况这些寺庙道观大多都有世俗中护法。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如果遥儿没有个充份的理由,就在各处出家人修行之地进进出出,这事闹开来犯了众怒,就连大王都不会保她,所以她遥趁着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找到该死的醉人。

至于寇卿宫那边,她每天去点个卯就好,也不用太担心。她的志向从来都不在寇卿宫里头,崔良玉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一耽现了这一点,马上就从遥儿最强有力的竞争者变成了她的支持者,寇卿宫司里有崔良玉这个根基雄厚的老将无怨无悔地帮她做事。她只负责顶住来自夏如施加给寇卿宫司的压力,让崔良玉放手施为,两人合作十分愉快。

很快,遥儿和唐纵等人又来到了上真观。

上真观比三里庵更加幽静,墙里篁竹。曲径幽深,恍若神仙之境。一进观中,远远便听到幽幽洞箫之声。这观里连一个香客都没有,香火虽不盛,观中却是富丽堂皇。就连应门的那个清秀小道姑,看她雪白的里衬都是绮罗丝绸制成。

观主年纪不大,才二十四岁,道号媚真子。这位观主杏眼桃腮,延颈秀项,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袅袅娜娜间,自有一种风流味道沁人心脾。那妖娆劲儿藏都藏不住,实在不像一个出家人。

遥儿一瞧这观中情形,就觉得不是好路数,再看这观主,就更知道不是善地了。沈人醉情伤心碎欲待出家,绝不可能寄托于这种地方,她本待扭头就走,不过越是这种地方,越容易藏污纳垢,她打的幌子可是抓女刺客,就此离开势必惹得唐纵生疑。

因此她依旧让唐纵带人在观中搜索,自己这边却只草草看了一遍那些观中的女道士,便自去园中小亭歇下。那媚真子观主见这位年轻英俊的长史不查了,便叫弟子们都退下去,然后便媚眼流波,娇躯款摆,围着遥儿大献殷勤。

遥儿一开始还随意应付,可这位女道长得寸进尺,挑逗的愈发过份,遥儿有性不消了,便蹙起眉头道:“今日打扰各位清修,实有抱歉,观主不必陪伴了。待唐少府查过,我们就会离开,”

媚真子那娇艳欲滴的小嘴一掩,吃吃冶笑道:“长史好生客气。这算什么打扰啊。若非郎中你来,贫道还不晓得寇卿宫出了这么一位年少有为、形容英俊的官儿呢,贫道是出家人,重一个缘字,这……也算是你我之间的缘份吧。”

自己也是女人。这媚真子真是叫人吃不消,遥儿慌不迭的逃离开去。

这一带是临安的东南角,本就人口稀少,相对僻静,这桥自然也不太大,桥非石制,而是一座上了年头的木桥。桥下伊水潺潺,仿如玉带,桥上牵骡挑担、三五士民,远近林木层染。如诗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