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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玉带似的大江上已没有撒网的渔夫,也没有撑船的梢公,蜿蜒的山路上没有背水的姑娘,更听不到那甜美动人的歌声。

沈人醉慢慢走着,忽然,他停住脚步,蹲下身去看了看,地上有一汪黑紫色的凝固了的东西,那是干涸的血迹。

“遥儿你看!”沈人醉蹲下身子说道。

遥儿轻轻吁了口气,四处看看,便沿着那一日背水姑娘走去的路线向前走去。

“嗖!”

声音入耳,遥儿急急闪身,同时将刀横在胸前,一枝箭倏然插在她身前三尺的土地中,林中传出一声大喝,用的是本地土语,遥儿没有听出对方在喊什么。

遥儿暗自惊出一身冷汗,亏得对方这一箭是警告性质的,否则以箭矢的速度,又有林木枝叶的掩映,这一箭她可不易避开。

七八个手持梭枪的山民突兀地从林中冒了出来,他们一身白色衣裳,却不知是如何隐藏的,以遥儿耳目之聪便,居然也没有发现一点端倪。

这里的山民果然是天生的丛林作战专家,他们的隐匿之术可以完美地把身形和气息敛藏起来,连六识最灵敏的野兽都无法轻易察觉,何况人类。

“不要动手!我们有要事,要见你们寨首!”

沈人醉一见有人出现,马上将遥儿拉到身后,收起佩刀,双手高举,以示并无敌意,同时放声大喊,不料对方一听他的声音就愤怒起来。

“是汉人!”

“一定是洪瑟焱的人!”

“杀了他们!”

白蛮的主体本就是汉人,只是在当地居住久矣,已经被蛮化,可母语并没有放下。一听遥儿说的是汉语,那些人马上也换了汉语,有人惊讶地大喊,有人扭头向远处丛林中报告,有人按捺不住。红着眼睛向遥儿猛扑过来。

“不要动手!我们不是洪瑟焱的人!”

沈人醉不想还手,只得闪身避让,非常灵巧地避过刺来的三杆梭枪,其他山民眼见沈人醉身手了得。竟一齐冲过来,七八枝梭枪狠厉地向他身上搠来,沈人醉只得与遥儿退向一侧林中,口中继续大叫:“我有要事,要见你们寨首。不要动手!”

“呼!”

两人退让之中,脚下忽然一绊,似乎是绊到了什么绳索,顿时一惊。枯叶败枝中突然弹起一张大网,一下子将两人兜在其中,绳索迅速拉紧,将他们整个人吊在空中。

沈人醉手中还有刀,他立即拔刀,刀拔出,向下面望了一眼。他便很乖觉地将刀重新还鞘,放弃了抵抗。

底下又冲出七八个山民,手中持着简陋的竹弓,正指向被网兜困住的他。

沈人醉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大叫:“不要动手!我们有要事与你们寨首商量!我……我认识你们的小公主!我还认识嫣儿姑娘的嫂子!”

……

不只过了多久,沈人醉才从昏迷中醒来,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些蛮人敲晕了。

“这是哪里?”

沈人醉听见一阵悉索的脚步声响起,眼角先是梢到一个俏丽的身影,那女子慢慢转到他的正面,沈人醉四肢悬空,十分可笑地吊在空中。眼睛也随着那位姑娘的身影正了过来,四目相对,沈人醉便惊喜地叫道:“嫣儿姑娘!我们是钦差,有很重要的事……”

这位的姑娘正是嫣儿。白上衣、红坎肩、蓝裤白鞋,干净俏丽,头上戴着一顶月牙白的帽饰,洁白的穗子垂在削肩上,清丽如一汪山泉。她捏着马鞭,诧异地看着遥儿。半晌才失声道:“是你?”

艾蓝河问道:“小姐,你真的认识他?这两人昨日无故闯进我们山寨。”这艾蓝河正是这山寨的寨首。

嫣儿看看沈人醉,又看看艾蓝河,用马鞭轻轻敲着遥儿的肩膀问道:“你说他是大齐的钦差?”

艾蓝河道:“是他自己说的。”

嫣儿“嗤”了一声,扬起小醉鼻儿,不屑地道:“钦差?呸!这就是骗子,一个到处招摇撞骗的大骗子…。”

“什么?”

艾蓝河勃然大怒,拔刀道:“我宰了他!”

“慢着慢着!”

嫣儿用鞭梢把艾蓝河的钢刀轻轻拨开,笑眯眯地对沈人醉道:“大骗子,你胆子不小啊,没从我小嫂子那儿骗到什么好处,居然又跑到云郡来骗人。在那里你是逃犯,到了云郡就摇身一变成了钦差,可不得了,你要是继续往南走,等你赶到楚国还不成了王爷?”

沈人醉苦笑道:“嫣儿姑娘,我不是钦差,我旁边这姑娘才真的是大齐的钦差。

“住嘴!”

嫣儿瞪了他一眼,小鼻子俏巧地皱起来:“不吹牛会死啊?看你这副德性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洪瑟焱派来的人,你是怕被寨子里的人杀掉才顺口胡诌的吧?得了得了,你就别装啦,看在你跟我小嫂子是熟人的份上,我不会难为你的……居然连你旁边的臭女人也拉上了。”

嫣儿把小手摆了摆,对艾蓝河吩咐道:“先把人放下来,这是个到处骗吃骗喝的骗子,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是!”

艾蓝河答应一声,一摆手,便有四个壮汉走上前来,将沈人醉与遥儿的绳索解开。沈人醉双足落地,双手还反缚地身后,对嫣儿道:“嫣儿姑娘,实不相瞒,在下身旁的姑娘的确是朝廷钦差。”

嫣儿帅气地抱着肩膀,一只手抚着光滑圆润的下巴,椰榆道:“哦!那么你又是谁呢?”

“我当然是钦差护卫!“

“噗嗤——钦差大人的护卫!那么护卫大人,你来这儿是想要些什么,是要金子还是女人?还是两样都要?你们汉人不是都这么贪婪么?哼!还敢胡说,信不信我拿鞭子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