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均余热未退,亲热被外人撞见,文修难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还有点事,我先出去了,等会来陪你吃晚饭。”

乔夏点头,目送文修出了房门。

房间里重新只剩乔夏一人,乔夏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忽地摸摸嘴唇,忍不住弯起唇角,低头看手中的绿钞票,仿佛那是文修的脸似的,放在唇边碰了碰。

正独自甜蜜着,门外又有人经过,听声音像是两个小护士。一个道:“听说我们未来的院长夫人就住在这一层?”

另一个笑道:“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一间。但咱院长可宝贝她了,每天得往这跑好几趟呢!”

前一个人声音里含着不屑,“我见过她一次,除开长得漂亮之外,也没见有什么特殊的呀,咱院长怎么就看上她了?”

“还不够特殊呢?”这声音压低了些,盈满嘲讽,“据说她小小年纪便不学好,勾引自己亲妹夫,还未婚生子……啧啧,世间几个人做得出来这种事?哎,可怜了咱文院长,这么规矩端重洁身自好的清白人,竟跟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在一起,这不是自毁名声么!”

“啊,这事是真的?我说呢,怎么最近大家都在文院长背后指指点点,原来竟是这样!我的天,要是让文老院长跟夫人知道了这事,多半气得吐血啊……”

……

两人含着狎昵的笑,轻声细语越走越远。房内的乔夏,脸上的笑渐渐僵了下去。

晚饭过后,文修来给乔夏打针,顺带给丁丁买了好些玩具。乔夏不知怎的有些闷闷不乐,文修问她,她只摇头说累了,文修只得嘱咐她好好休息。

文修离去时,乔母目光绵绵地看着他的背影,对床上半阖上眼的乔夏道:“妈妈真的支持你跟他好!这样吧,回头我打听一下他家的情况。”

“您别!”乔夏用被子蒙着脸:“我们年轻人的事,您别插手。”

“我不插手谁插手?我是你妈呀!”乔母见女儿不想继续这个问题,转了个话头,“大后天出院,家里办了个小型的欢迎仪式,庆祝你回家!”补了一句,“你爸爸的主意。”

乔夏静默良久,低声道:“妈妈,其实……我不想回家。”

乔母一怔,揣摩着她的神色,“是因为安安,还是因为你爸爸?”

乔夏垂下眼帘,“都有。”

——面对安安跟许沉光,她觉得尴尬。而面对父亲,她更多的是心伤。这么多年流浪在外,她不是没有机会回家,她甚至在外地的大街小巷看到乔家张贴的寻人启事,但她不过扭头就走。

没有为什么,父亲当年的抛弃,是她过不了的坎。

母女俩缄默许久,乔母道:“其实有很多事你误会你爸爸了,那一年,他说要把你送到国外,的确有许沉光的原因在里面,但更多的是因为国外的那所大学很好,他花关系给你报了最好的服装艺术系,因为你小时候曾说想当服装设计师。后来出了那档子事,他把你赶出家,其实也是一时之气,你离家的第二天他便派人找你,只是那会你早已离开z市。再后来,你杳无音讯,你爸爸急的在报纸电视上到处登寻人启事,想了各种法子找你……”

见乔夏不说话,乔母又道:“你想想你回来的日子,其实你爸爸变了很多。”

乔夏轻轻点头,默认了她母亲的话。

自从当当的事被捅穿以后,她以往严苛到绝情的父亲,再不复曾经的坚硬固执。大概是愧疚,这阵子他经常来医院,虽然仍然不苟言笑,但丁丁上了贵族幼儿园,过了户口到乔家,还专门配了一个阿姨照顾孩子之类的事,都能显出他态度的扭转。昨天他又来了,在丁丁亲昵的笑闹中,他对乔夏说了一句话,口气难得的温情,“大后天回家,爸爸来接你。”

病床上的乔夏想到这一幕默然无声,乔母走过来,搂住女儿,“孩子,我知道,过去的事你一时半会无法释怀,但就算为了妈妈,回家吧。”

乔夏坐在床头,低头瞅着自己的影子。许久,终于颔首。

乔夏出院的日子很快来到,乔父果真说到做到,亲自开车来接。丁丁跟在乔父后面,一口一个外公,被孩子的娇声软语这样叫唤,乔父往日严肃的脸柔和了许多。

文修本来是打算送乔夏的,可临时有个手术走不开,只得目送乔夏离开。

乔夏坐上了车,跟丁丁一起向文修招手,“老好人,我会叫陈阿姨煨鸡汤然后给你送来哦!”

文修眸中浮起一丝笑,觉得待会那手术也不是那么棘手了。

为了迎接乔夏回家,乔家果然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欢迎会,其实是就个露天party。party上来了一些宾客,都是亲戚好友,一群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

乔家对外宣称乔夏是在国外留学五年回来,大多人信以为真,毕竟这么多年乔家从来是用一这套说辞对外应付的。在亲戚的眼里,乔夏五年前的离去,就是因为年幼不懂事,爱上了妹妹的男朋友,父母为了替她斩断情丝,将她送去国外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