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回到坤宁宫,乾泰殿已经有人把前面的消息传过来,还没跨进正门,四周恭贺的声音不断响起,与之前被一个人冷落在风口边上被人冷落的样子不可同日而语。皇后甚至还亲自拉着她的手,听说雍和帝对初九很喜欢,皇后也笑意融融的让苏锦把孩子抱给她看。

“真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孩子,难怪皇上这么喜欢这个小孙子。”皇后褪下手上赤金石榴手镯,戴在苏锦手上。

苏锦跪下谢恩,皇后笑容慈祥,“这是你应得的,老六子嗣单薄,是你的福气。”

接着,她又拉着王妃的手,好好的安抚她,又说让太医给她调理身体云云,最“乖孩子,你也要努力,哀家和皇上就盼着你们多子多福。”

古代人,果然是以孩子为尊!谁生了孩子谁才是老大吗?

柳茹芸曾今的心有些动摇。

这种动摇不是突然心血来潮,而是在被刘稚冷落了这么久,便是手中有钱,她王妃的地位和威信还是一日不日一日,特别是如今庶长子出世,王爷却没有任何要把孩子放到她名下的意思……

额头突然冒出一股冷汗,她看了看拉着她一脸慈祥的皇后,她也是没有儿子!所以任何事情都要跟着皇上的意思走,不过是封了一个庶℃,子的小妾,她就要和蔼如同春风细雨般关爱苏锦,这个她之前的睁眼都没瞧过的小妾!

这就是没有儿子的命运吗?

柳茹芸心跳加速,看着皇后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和刘稚的相处与她想象中的样子截然不同,如果他真的当了皇上,她还能如愿以偿?而不是像如今的皇后一般?

她心中没有答案。可是不安的心却是最好的解释,不行,不能如此被动!柳茹芸拉着皇后的手,羞涩又内疚的应下,余光看着苏锦,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

苏锦见皇后拉着王妃说话,识趣的抱着初九退下。皇后身边的管事嬷嬷亲自再前面引路,这次却不是那个风口,而是大厅里最暖和的位置。在沈侧妃和苏侧妃之上。

位置明显是刚才才添上的,皇后刚才拉着她说了那么久的话,不会是因为她的座位没有从新布置好吧?

苏锦心里囧囧的落了座,沈侧妃低声说了声恭喜。苏侧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别得意,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小孩子多容易夭折,你坏死做尽,全都要报应在他身上!”

“你……”苏锦脸色大变,任谁自家孩子被人如此诅咒,都忍不下这口气。都知道苏侧妃歹毒,没想到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好了。到底谁坏死做尽我们心里有数,若你真的良善。却连孩子都生不出,按照你的思路,这不就是报应!”

说完这话,苏锦懒得看苏侧妃,那就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这里是皇宫,闹起来丢的也是王府的人。

席面是御膳房做出的珍馐,这对吃货苏锦来说,不得不算是进宫以来唯一的福利,虽然原主在宫中好几年,但那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宫女,御膳房的东西自然是只见过,没吃过。

然而……幻灭啊幻灭……果然美好的事物都只存在于幻想中。

再美味的珍馐,冷掉之后,那也只能是一盘剩菜。

炒青菜上凝结着一层白白的油脂,薄如纸的卤牛肉摆放精美,可是大冬天吃起来,一股冷意从舌头只达胃里,不是什么美好的享受。

苏锦放下筷子,没有再动一下,皇后此时已经转换了数个话题,从京都流行的首饰到明年开春谁家要举办春宴,屋内喜气洋洋,突然,坤宁宫管事嬷嬷急匆匆走到皇后身边,耳语了两句,皇后端着茶杯的手顿时一僵,笑容也淡了几分,深深叹了一口气。

殿内气氛一滞,人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后如此明显的变了脸色,苏锦感觉到一股视线若有似无在自己边上打量,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来大家继续。”皇后看似恢复了刚才的从容,然而之后说话时开始频频走神,联想到刚才管事嬷嬷的匆忙的样子。有人开始识趣的告辞,皇后也没挽留,“哀家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大家就散了吧。”

由这一句话开始,圣寿正式告一段落。

“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福全,你去郑武门外等着,打听王爷的消息。”苏锦心中有些不安,不停的翻着过去的记忆,今年雍和帝的圣寿,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是看皇后的态度……她心中不安愈发强烈了。似乎又什么脱离掌控的事发生了。

“瑾奉……娘娘,到底怎么了,王爷不会……”梅书不安的扯着苏锦的衣袖,她可没忘记之前苏锦吩咐她的事儿。

不会是给王爷惹麻烦了?

这一提醒,苏锦也回过神,不会……那么瞧吧?

内外命妇们井然有序的离开坤宁宫,宫门前,各府的马车停在朱红大门前,陆陆续续有人离开,苏锦和梅书说话,走在最后,被前来寻她们的牡丹一阵冷嘲热讽。

芍药和青莲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一个打了二十大板嫁给了又老又瞎的穷鬼,一个再也没有走出训诫所。她们是王妃的陪嫁,虽然各有小心思,但毕竟生活了十多年,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自然,这心中的怨恨和无法获宠的不平就全都发泄在苏锦身上,真当她是软柿子了。

苏锦脸上淡淡的没有反应,走出宫,就对王妃说了,“这里是宫里,不必其他地方。妾就瞧着刚才牡丹妹妹说话时,母后身边的伺候的姑姑就瞧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淮南王府天生就是没规矩。准备不分,这丢人都丢到皇宫里来了,娘娘,这丢的可是你的脸!”

说完,也不管柳茹芸是不是要处置牡丹,苏锦带着梅书上了自己的马车,留下气的七窍生烟的柳茹芸。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罚你半年俸禄,去外间做二等丫头!”甩下这话,柳茹芸气呼呼的上车。离开。

宫里发生的事,比预料中还要大,当日入宫参加圣寿的官员没有一人离开,期间。小黄门无数人从宫门进进出出。第二日早上更是有近千人络绎不绝,连御膳房负者采买的人也没能及时离宫,听说当即御膳房那边就炸开了锅,焦头烂额了好一阵,才东拼西凑完成了各宫的正常午膳。

直到第二日下午,才逐渐有官员离开,然而宫成年的皇子王爷,却依然没有消息。福全怕苏锦担心。隔着两个时辰就让人禀报一次,直到第五次来人。她终于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刘稚。

此时天色全黑,清和轩院子气死风灯笼高高的挂起,天上看不见一颗星星,他伟岸的身体在夜色下十分神秘,林朝青和福全打着灯笼,走进了,双眼下一片影音,一看就知道是没休息好。

苏锦从木箱子里拿出刘稚的家居长衫,心疼的摸了摸比他们还要黑的熊猫眼,“怎么累成这样,难道昨晚没有休息?爷要不先躺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