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彪急忙小跑着出去,从府衙的后院抗来两把梯子,将匾额下方的桌子什么挪开后,将梯子架到匾额下方,随后给旁边的李小鬼使了一个眼色,俩人挽起袖子,上了梯子,一人一边将匾额从中堂上方拆卸下来。

紧接着又小心翼翼的将匾额放到地上,张大彪鼓起勇气,似乎觉着刚才田知县的话有点开玩笑,再次问道:“大人,真要拿去厨房烧火?”

田三好此时脸色都有点发白,用脚狠狠的在匾额上面踩了几下,牙齿咬的嘎嘣脆响,似乎脚下的这块匾额和他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一般,恼火道:“还想让本官重复第二遍?现在给我就拿到前院劈掉,我从此都不想在看到这块破木头。”

张大彪伫立在中堂,见自家大人发怒,吓的不知所措,旁边的李小鬼恨不得冲上去揍张大彪几拳,干嘛没事找事?非要给自个找不痛快?大人要劈就劈,要烧就烧,咱们只负责做就好,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田大哥不必为此恼怒。”李青云出| 来打圆场说道:“气大伤身。”

田三好点点头,尽量让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看向张大彪,喝道:“还不赶紧滚远点?”

张大彪垂下脑袋,再也不敢多嘴一句,急忙和李小鬼抬着匾额向着前院走去,不久之后,前院便传来霹雳啪啦的破柴声,听到匾额已经被劈碎,田三好明显心情好了许多。

李青云心头暗自窃笑,当时上京赶考的那位秀才绝对是大才之人,要不然怎么会想出这种办法来抨击田三好这位糊涂知县?心里虽然很赞同那位秀才的做法,但他脸上却是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不悦道:“田大哥,此人其心可诛啊!”

田三好心情本来就很不好,现在听到李青云这么说,特别是提到那位送匾额的秀才,心里更加恼火,恨不得将那位秀才食其肉,喝其血才能打消他的心头之恨。更让田三好心中不爽的是,他没有文化,看不出里面的门道,难道往常在他这里来的那些人都是棒槌?难道就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猫腻?而且公堂上的白师爷是干什么吃的?身为他的师爷,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吃喝玩乐,也没有发现吗?

其实田三好倒是有点错怪白师爷。白师爷跟在他身旁这么多年,怎会不了解自家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报喜不报忧,管杀不管埋,阿谀奉承的话尽管说,要是敢有一句话说不到田三好的心里,那绝对遭殃,师爷是聪明人,没必要说那些吃力不讨好的话。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今天多亏贤弟提醒,才没有闹出笑话。”田三好收起脸上的怒色,郑重其事的感激道:“这要是被上面来人看到,大哥的前途可真就要断送了。”

李青云连忙摆手,对田三好这番感激的话,直接从耳中过滤掉,要不是田三好上次在陈家别院门口帮了他一把,他也懒得去说这种话,笑道:“田大哥这么说岂不是有点见外?这只是青云的举手之劳。”

田三好满意的点点头,这李家少爷说话他是越来越爱听,今天如果不是蒋胤祥派人来给他传话,他绝对要将李青云留在身边,可是田三好也知道,以他的能耐,李青云这尊大佛根本留不住,只能放在心里想想罢了。

此刻的田三好待在中堂是越待越生气,虽然那副匾额已经被拆掉,可总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浑身上下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别提有多难受。幸亏上次蒋胤祥来的时候,说话的地方不是在中堂,要是被蒋胤祥看到,那他非要吃不了兜着走。

“贤弟随我去偏厅。”田三好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冲着旁边的李青云说道。

李青云点点头,跟在田知县身后出了中堂,向着偏厅方向走去,偏厅距离中堂不远,没走几步便到了。田知县示意门外的女仆端上茶,然后让李青云先坐下,他则是起身将偏厅的大门关住。李青云被田知县这番奇怪的举动搞的有点丈二和尚,难不成他最近犯事了?可是记忆中又好像没有,既然没有犯事,至于搞的神秘兮兮吗?

田知县将偏厅的门关好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似乎已经将刚才不悦的事情遗忘,轻笑道:“听说贤弟今天服装店开张?”

李青云点点头,心里在不断的思索今天田知县叫他来的目的。

“本来贤弟开张,做大哥的我应该亲自前去道喜,可公务缠身,还请贤弟不要见怪。”田三好抖了抖脸上的横肉,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解释道:“等到改天我一定去贤弟的服装店看看,顺便送上薄礼一份,到时候还请贤弟不要拒绝才好。”

李青云越发纳闷起来,田知县将他唤道府衙不会就是跟他说这些客套话吧?李青云没有答话,目不转睛的盯着田三好,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能放出什么屁。

“对了,听闻贤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至今尚未婚配,不知贤弟可看上哪家女子?”田三好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瞎扯,压根没有打算让李青云接话,说道:“如果真看上哪位姑娘,做大哥的我亲自出面帮你提亲,要是敢不答应,大哥就算是绑也要给贤弟绑到身边去。”

李青云被田知县的一席话说的有点受宠若惊,这还是平常那位糊涂知县吗?今天怎么突然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而且说的如此信誓旦旦,难不成转了性子?或者说今天忘记吃药?

“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李青云笑道:“真是太抬爱青云了。”

田知县将桌子上的茶杯端起来,放在鼻前嗅了嗅,并没有去喝碗里的茶水,随后又放下茶杯,一拍脑门,说道:“瞧大哥这记性,有陈大家这种神仙眷侣,平常人家的女子怎能入得了贤弟的法眼,都怪大哥糊涂,以茶代酒,大哥先干为敬。”说罢,田三好一仰脖子,重新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让大哥见笑了。”李青云急忙起身,恭敬的说道。

李青云又不是傻子,人家田知县愿意那样说,他总不能拦着,毕竟嘴长在人家身上,而且李青云感觉,这位田三好大人今天绝对脑子有问题。真是糊涂他妈遇到糊涂他爸,糊涂到家了。

田三好眼珠一转,转移话题继续说道:“上次我听叶忠说有匪徒在西港口袭击贤弟,导致贤弟受伤,大哥最近一直命人在彻查此事,但是到现在一直还是毫无头绪,不过贤弟放心,就算是将云山县挖地三尺,大哥也一定帮你将那伙匪徒揪出来绳之以法,敢在云山县兴风作浪,真是好大的狗胆。”

李青云重新坐回到椅子,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后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而且令李青云惊愕的是,竟然连一条刀疤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这简直太过匪夷所思,看来一切的问题都是源自他修炼的那本无名功法。

“承蒙大哥担心,青云不甚感激。”李青云感动的说道。

他明白田三好之所以如此的看重他,都是源于他身后的蒋胤祥,但此时田三好能说出这番话,还是令李青云心中有点小小的感动,常言道,患难见真情,这句话用在这里可能有点不应景,但事实就是如此,田三好是糊涂,但在某些事情上要比叶忠明白许多。

田三好托着下巴,突然间眉头紧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人生困惑,李青云不明所以,下意识的便准备询问,但还不等他开口,田三好继续说道:“为兄知道贤弟不仅有经商头脑,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诗,现如今马上就要进行科举考试,贤弟可有兴致进京赶考?我想以贤弟之才,要考上状元郎,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