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王家在云山县屹立这么多年,和云山县那些帮会还有地头蛇相处的都很好,平常井水不犯河水,每个月的保护费都是按时上缴,从没有拖欠过一天,可为何这次南天会要反过来捅他们王家一刀?而且这一刀捅的是如此毒辣……

这其中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古怪?难道是有人借着南天会的名号在他们王家商号胡作非为?但如果仔细去琢磨,却又不可能。南天会乃是江南八省最大的帮会。况且以刘易才舵主的脾气,怎么可能容忍别的帮派之人借他们之名背地里搞鬼?

如果真是南天会分舵,刘易才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的打算和他们王家撕破脸皮?

孤寂的院落内,王茂生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目光冷冽,他最佩服是自己这颗头脑,要不然也不可能在云山县打下这片家业。可此时王茂生忽然发现,他引以为傲的头脑在思考到此刻的问题时,竟然有点捉襟见肘。

明知道李家是王家在云山县最大的敌人,可偏偏这件事情好(像和李家扯不上一丁点的关系。而且这件事要真是李家做的,除非李家能够拿出比今天打砸商铺更高的价格给刘易才。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或许才能让刘易才心动。但李博安谨慎小心了半辈子,怎么可能舍得用如此高昂的价格去办这样一件蠢事?

府内的丫鬟和下人见到老爷这番模样,吓的不敢过来打扰。府外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谁也不想再此时去触眉头。

“爹,要不去南天会一趟,找刘易才问问吧?”一名长相清丽脱俗,身材妖娆妩媚的女子,手中端着一杯热茶,递给正在院落内思考问题的王茂生。

见到是儿媳妇,王茂生紧绷的脸上渐渐缓和下来,接过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叹息道:“这件事是南天会做的也就罢了,如果不是,我们就这样跑去,将屎盆子扣在南天会的脑袋上,说不定真会激怒刘易才。”

妩媚女子名叫玉兰,是云山县前两年颇有名气的歌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曾经还在醉香楼卖唱过。但被王志这位花花公子看上后,就嫁到了王家,王志当时与蒋胤禛那句“剪开出字两重山”就是出自玉兰的手笔。

“那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玉兰身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们去找刘易才,先看看他的态度,如果不是他们做的,我想刘易才最起码会给这件事情一个说法吧?”

王茂生将手中的茶杯重新递给玉兰,沉声说道:“还是等王管家从县衙回来后再说吧!”

玉兰轻轻点头,她身为妇道人家,这种事情本来她是不好多问的,只不过看到王茂生在院落内眉头紧锁的模样,心中不忍,这才上前询问。其实直到此时,玉兰还不知道她的相公王志已经被东瀛城的人绑架。而王茂生只是告诉她王志去了江宁府办事。

今天王管家去县衙可谓是碰了一鼻子灰,就连那位平常没少拿王家银子的白师爷这次都不知道怎么了,当着他的面就推脱起此事,说要等田大人从江宁府归来后才能有所决断。可当王管家问起田知县归来的日期时,白师爷却连连摇头说不知道。

王管家被白师爷的话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身为县衙的师爷,怎么可能不知道知县大人的行程安排?就可恨的是,当王管家看到那批被白师爷派出去抓人的衙役,竟然出去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禀告白师爷说没有抓到一个。

王管家气的一跺脚,从县衙里面出来,他真是快要被那位糊涂知县和这位糊涂师爷气疯了,走在云山街上,看到王家大大小小的商铺此时凄惨的模样,王管家不禁心头长叹一声,走进了一家没有被打砸的丝绸店内。

刚走进去,一股刺鼻的臭味便迎面扑来,其实今天说到底,丝绸店算是运气最好的商铺,虽然里面臭气熏天,但令人庆幸的是,丝绸店里面没有一人受伤,但满地的秽物却让走进去的王管家不禁微挑眉头。

店铺的掌柜见到是王管家,脸都绿了,开始诉说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却被王管家打断。在刚才在王家府邸时,他和老爷已经听说了太多这种事情,如果在听下去,他真的怕脑袋会炸掉。那名丝绸店的掌柜见王管家摆手打断他的话,只能将心里想要说的话压下去。

王管家来到柜台前,示意掌柜帮忙取出纸和笔,开始记录起今天这家丝绸店的损失,等到记录完毕,王管家又拿着账本,将今天被打砸的店铺跑了一个遍,可越记录,王管家越心惊,等到损失统计出来后,就连他都有点傻眼,没想到数额竟会如此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