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田知县,叶忠面色则要好很多。若不是他昨晚带领人马杀出城外,与贼寇浴血搏杀,便不会被箭羽射伤导致昏迷。虽说昨晚他尽到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可也不敢在谭宗亮面前邀功,毕竟他的那点功劳和李青云相比,要微不足道的多。

谭宗亮浸淫官场几十年,说到察言观色四个字,绝对是宗师级的人物。发现俩人面色难看,一会青,一会红,一会白。那双狡黠的双眸闪过一抹狐疑之色。他想不通,只是简单两句话,怎会让眼前的俩人露出这种难堪的表情?而更让他费解的是,田知县和叶忠身后的那几名男子,看待田知县的眼神竟带着不屑。

对,就是不屑。那几名男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犯错的孩童般,这下谭宗亮来了兴趣。

“两位大人?”谭宗亮收起思绪,打算拐弯抹角的询问,轻声说道:“本官的腰弯的可有点疼喽。”

叶忠和田知县当即回过神,脸上露出苦笑。特别是田知县,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谭宗亮是@ 何身份?那可是江宁府的太守,在江宁府这一亩三分田的地界上,只手遮天。这样的大人物向他们弯腰躬身,行如此大礼,他们俩人竟忘记将其扶起。

“太守大人,您这样的大礼我们怎敢当?”田知县惊慌失措的说道。

谭宗亮摆摆手,他是武官出身,不会去计较那些繁文礼节,要放在江南八省的其它几位太守身上,光凭借这一点,田知县在以后的官场生涯中,免不了会被穿小鞋。弄不好还会丢掉乌纱帽,官场就是一处没有硝烟的战场,在为人处事方面必须要谨小慎微。

田知县到底是文官,虽被人背地里称作糊涂知县,但那也分情况。审理案件可以故装糊涂,减少麻烦。但在这种事情上坚决不会糊涂,要不然他怎会在云山县这座海港县城,安然无恙的坐了这么多年的知县?有那位哥哥张百顺照看是一回事,但本身的能力也不容小觑。

田三好心思急转,于电光火石间向地面上跪去,面露悲痛之色,朗声说道:“请太守大人治下官的罪。”

叶忠心里暗叹一声,田知县这么一跪,傻子都能明白其用意。刚才在城楼上商讨解救李青云的办法时,就曾经说过要让太守重视这件事儿。而今田知县这么做,显然是准备将昨晚的功劳全部推让到李青云身上。这样一来,李青云成为解救云山县百姓的大英雄,太守大人自然而然的会重视。

光凭借这一点,就能看出田知县的为人有多么圆滑,哪里还有一点糊涂的样子。

想通此节,叶忠也打算顺手推舟,跟着跪在地上,但他昨晚被天绝骨箭射中大腿,跪下去的时候,牵动伤口,发出一声闷哼。但叶忠强忍疼痛,沉声说道:“请太守大人同样治下官的罪,我愿和田大人一同受罚。”

谭宗亮被俩人的一唱一和搞的有点发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俩人昨晚立了大功,若是禀明陛下,加官进爵不是什么难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罪过。光是能以少数兵力将贼寇六千人马杀的丢盔弃甲,这种战术的运用在整个倾城王朝就是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

要说治罪的话,最应该治的是他这位太守。在他的管辖范围内,竟让东瀛城的贼寇暗渡陈仓,将一大批贼寇悄无声息的埋伏进云山县。从而对云山县发动这次劫掠计划,他才是这次战役的罪臣。

“两位大人快快请起。”谭宗亮伸出左右手,想将田知县和叶忠从地上扶起,可任凭他怎么用劲,俩人的膝盖就像是长在地上似的,就是不肯站起身。

谭宗亮见二人不肯起身,拿出官威,沉声说道:“两位大人先起来说话,到底因何事让本官治你们的罪?”

田三好和叶忠相视一眼,知道时机已经成熟,齐声说道:“回禀大人,我们俩人犯了欺瞒大人之罪。”

谭宗亮满头雾水,他发现引以为傲的脑子在俩人面前竟有点不够用?欺瞒之罪?难道是谎报了东瀛城此次进攻的人数?还是云山县在这次战役中死亡的人数太多,俩人吓的只说出两千多人,其余的人数瞒着没报?

若是这样,那的确是有罪。但话说回来,倾城王朝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哪场战役没有谎报之嫌?有的是谎报杀敌人数来换取军功。比如说杀掉一千敌人,会改成三千。还有一种就是谎报损失,害怕上面查下来受罚。

谭宗亮收起之前的笑脸,话语中带着一丝怒气,质问道:“你们二人还不从实招来?”

田知县身体微微颤抖,感受到了谭宗亮的怒火,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回禀大人,其实昨晚能够抵御住贼寇的攻击,并非是我们二人的功劳,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