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听老徐说你是戴处长身边的红人,以后还要请黄科长在戴处长面前美言几句。黄科长,你是我们女人中的巾帼英雄,我再敬你一杯,你随意!”穿着一件深红色牡丹花纹的旗袍显得风姿绰绰的徐夫人赵香玉殷勤地为黄纾环斟满一杯葡萄酒,又为自己斟满葡萄酒,双手捧着站起来一饮而尽。……

当徐子刚、黄纾环和李国民等在餐厅雅间喝酒时女子小队五人呆在女学员寝室。这个房间有三个木床架,每个木床架有上下两个床铺,左边两个,其中左边靠门口的上铺放着邓敏、丁媛和季飞燕的柳条箱子,下铺是邓敏的床位。丁媛在左边靠窗户的下铺,上铺是蔡冰月。靠窗户竖放着两张八仙桌,桌边有五张木方凳。季飞燕正坐在八仙桌边看着连着四根雷,管的定时器,桌子上还放着她的工具包,工具包里有大大小小型号的一字起子和十字起子、尖嘴钳子、老虎钳子、铜丝、匕首等。而坐在季飞燕对面的宝马真正在对着梳妆盒上的长方形镜子补妆。蔡冰月站在窗户边,擦拭着她的狙击步枪,不时朝窗外举起枪瞄准。

情绪低落的邓敏把房门关上,从腰间的皮鞘里掏出一把雪白锋利的匕首端详着。匕首全长二十厘米,匕首柄长十厘米,柄上刻了“邓敏”两个字。门后挂着一个半径二十厘米的圆形木靶子,靶子上画了十圈红线,靶心也是红色的,靶子上特别是靶心满是匕首插进的痕迹。邓敏站在三米外向靶子上掷飞刀。只见邓敏突然转身面向靶心掷去,飞刀像一道闪电插在靶心。站在邓敏旁边的丁媛连声拍手叫好,有些吃力地拔了匕首,心里有些痒痒:“我来试试行吗?”

“嗯。”邓敏无精打采地瘫坐在下铺床沿上,往后一仰,躺在叠成方块的被子上,注视着上铺的床板。

丁媛瞅见邓敏那样,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她也站在三米开外,瞄准红心一投,匕首只碰到三环,而且“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丁媛,你这样是杀不了敌人的。”季飞燕放下手里刚刚拆卸的定时器,从木方凳上站起来,走上前几步,接过丁媛手里的匕首,“我拆好了炸弹。让我来试试吧。”

季飞燕右手抓着匕首柄,奋力一掷,匕首插在二环上,没有掉下来。

“也不过如此,看我的!”宝马真放下描眉笔,站起身,从她下铺的墙壁上取下三米长的棕色长鞭。长鞭在电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棕色的光泽。宝马真右手紧握长鞭把手,左手拢着长鞭从鞭头捋到尖尖的鞭尾:“看我一鞭把匕首刀柄缠住,甩回来!——嘿!”话音刚落,只见长鞭像一条闪着棕色光的神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匕首,鞭尾像蛇信一样灵巧地缠住匕首柄。宝马真把右手往脑后一扬,匕首乖乖地被甩回来,宝马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在空中飞舞的匕首柄。

丁媛和季飞燕看见飞刀在空中飞舞,吓得抱着头蹲下身子,发现宝马真抓住飞刀柄才站起身,禁不住拍手叫好。

“怎么样,我厉害吧?”宝马真得意地拍了一下胸脯。

丁媛又瞟了一眼躺在床上闷闷不乐的邓敏,走到邓敏身边坐下,抓着她的手:“队长,你看宝马真多想得开,你何必还为那小事闷闷不乐呢?”

“小事?那还是小事吗?要是换作是我,我就算死也不在那个臭男人面前脱光!”季飞燕提高了嗓门,看见丁媛急得向她眨眼睛,就压低声音劝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队长,事已至此,生闷气只会伤了自己的身体,我们都守口如瓶,别人又不知道,没啥的嘛——”说完抓住邓敏的手和丁媛一起把她拉起来。

“你们拉我干嘛——我只是有些累了,想躺一会儿。”邓敏懒洋洋地坐着。

“队长,李国民看了我俩的身子,我们不能白让他看,得要他买点首饰送给我们,大家看说怎么样?”

“宝马真说得对。李国民要是敢跟别的女人好,我、丁媛和蔡冰月替你们俩讨回公道!”季飞燕说着握了握拳头。

“我开不了那个口。马真你要的话你去要,我不要。”邓敏撇撇嘴,又躺下了。

“你不去要我去要。唉,如今我家破人亡成了孤儿,手头没钱用,只好来这受苦受难,训练以后整天提着脑袋过日子,不吃好玩好怎么对得住我这美貌?”宝马真把鞭子放在桌上,又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容貌。

“家破人亡的何止你一个?”坐在邓敏左边的季飞燕开始诉苦,“如今东北三省早已沦陷,我的家乡承嘉也被日本鬼子占领,我爸爸妈妈弟弟妹妹爷爷奶奶都杳无音讯,这几年一直是我在尚海国立医院外伤科当护士长的姑姑供我上学,没想到上个月我姑姑姑父坐船在去香港办事的当儿,轮船在途中被日军的一艘叫‘出云’的军舰击沉,船上的人全部葬身海底。如今我有家不能回,也成了个孤零零的孤儿。”说到这里季飞燕的眼圈红了,热泪盈眶。

坐在邓敏右边的丁媛见状,搂着季飞燕的脖子和她头靠着头,湿了眼眶。

“可恨的日本鬼子!”蔡冰月气愤地往桌子上一拍,把正在照镜子的宝马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