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睡一觉就会好。”丁媛不以为然。

“李科长都同意你不用下水,你却要逞能,这下难受了吧。”宝马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丁媛的额头,“你的确感冒了。”

“来,我们扶你去医疗室拿点药。”邓敏把无精打采的丁媛拉起来,背起丁媛,在季飞燕和宝马真的陪同下走出寝室。蔡冰月也跟着来到医疗室。

“我去报告我们老大。”宝马真跑到李国民的房间,急促地拍着房门。

但是里面没动静。

“估计我们老大去了洗澡房洗澡了,宝马真,你别去了。”季飞燕提醒道。

“是他害得丁媛感冒了,我去洗澡房看看。”宝马真跑下楼,在洗澡房门口踟蹰,一时不敢进去。

“马真,跟我先去一楼看看医疗室张军医在不在。”季飞燕朝她招手。

“老大,丁媛发高烧了,快出来!”宝马真亮开嗓子,把双手向后抡了一圈,双脚蹦了起来。

李国民闻声衣服也没有来得及穿,穿着湿漉漉的短裤快步走出浴室,一边擦着身子一边问:“发生什么事?”

宝马真内心一阵荡漾,掩着嘴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然后立正,行了个军礼:“报告李科长,丁媛感冒,我们正在送她去医疗室。”

“知道了,我马上去。”

李国民赶到医疗室时丁媛正在帘子后面接受打针。等到丁媛出来后李国民弓下腰关切地问:“丁媛,没事吧?”

丁媛抿嘴一笑:“没事。谢谢!”

“我允许你不用下水,你怎么还是下水了呢?”

“我当时想:千千万万的抗战勇士在前线浴血奋战,我吃这点苦算什么?”

丁媛的话音刚落,医疗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李国民甚为感动,把手在丁媛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丁媛,你好样的!大家应该向丁媛学习。你们要明白:只有平时刻苦训练,才能在战场上成为常胜者。你们在训练之余多向丁媛请教日语。大家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好不好?”

“报告刘科长,我们四个已经在请丁媛教我们讲日语的一些日常交际用语,受益匪浅。”邓敏一边扶着丁媛和大家离开医疗室,一边回答。

9月30日中午,李国民来到女子小队寝室对姑娘们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你们可以领到三元军饷。”

“才三元一个月?”宝马真一听泄气了,发起牢骚,“三元还不够我买一个胭脂盒,这日子怎么过呀!”

“老大,你可别忘了你对我和邓敏的承认哦。”宝马真用胳膊顶了一下李国民的左胳膊。

“你这话我都听得耳朵起了茧子。发了军饷我带你们俩去中央大道上的当铺和珠宝行瞧瞧。”

“你已经给了我一块怀表,首饰什么的我都不要。”邓敏摆摆手。

“邓队长不要,我要。我可没有邓队长那样高风亮节。”宝马真对着梳妆盒上的方镜照了照。

“女子小队集合!”李国民叫道。

“向右看齐,立——定!”邓敏一边喊着。队友们迅速在李国民跟前排好队,昂首挺胸。

“现在发军饷。每人三元法币。你们领了后在这张军饷发放表上签字。三个月的试用期后,你们考核合格就是正式的复兴社成员,每人每月就是十元法币。”李国民说完,把叠放在桌子上印有国父头像的法币分发给她们。邓敏她们依次签字。

“老大,你以前是中学老师,薪水高,一定有一笔数目可观的积蓄吧?”宝马真问。

李国民笑而不语。

邓敏替李国民说:“李老师参加工作头几年每月会把一半的薪水寄给他妈妈,这几年他把他一半以上的工资资助穷困学生和捐给抗日前线。他跟我们一样都没有积蓄。”

“我房间里只有三十块大洋。这三十块大洋是我娘听说我要离开尚海国荣中学去复兴社,就寄来三十块大洋,希望我早日找个对象。”

“什么?找对象?那你那三十块大洋正好派上用场了!嘻嘻!”宝马真咧开嘴,红唇皓齿地朝李国民笑了,伸手要去抓李国民的手臂。

站在李国民和宝马真之间的邓敏见状,抓住宝马真的手臂严肃地说:“宝马真,你严肃点。”

“怎么?吃醋了?”宝马真揶揄道。

“宝马真,你是不是想尝尝关禁闭的滋味?”

“吓唬谁呀?不就是想跟你套近乎吗?别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好不好?哼!”宝马真白了李国民一眼,双手臂交叉于胸前。

“我们老大不是正人君子吗?”季飞燕一脸的疑惑。

“是不是正人君子你去问他就明白了。”

“莫非你宝马真和我们老大已经那个了?”丁媛做着鬼脸看看宝马真,又看看李国民,同时把两食指肚碰了碰。

“那还用说?”宝马真把双手往腰间一叉,把头一抬,瞅见大家面面相觑的样子,又噗嗤一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宝——马——真——,你闹够了没有?”李国民板着脸大声叫道。

“没——有。”

“宝马真,我可警告你:别再此地无银三百两,否则我就可以以此为借口解除我和你名义上的朋友关系,金戒指你就别想得到。”

“看在金戒指的份上我就不说了,行了吧?”宝马真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