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我再叫几个人来帮你们。小马(宝马真)你也要做做搬货的样子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明白。我和小李做一组。”

“你们跟着杠子和余大副下船,我让那个日本人带路,你们跟在船员搬货下船。下船后如果许以升的车还没来,你们就跟着余大副在闸南路上的文轩笔店等我。我负责用许以升的货车把他的货送到他的布料仓库里。如果车来了,余大副会替换我跟车送货,你们跟司机说一声,就说想搭个顺风车。如果他们不肯,你们要坐黄包车在后面跟着,余大副会帮你们在车后把货箱撬开,帮你们把东西取走,然后尽早找到你们的藏身之地。小黄,你有接应的人和藏身的地方吗?”

“有。我估计接应的人现在正在闸南路上等我们七人。”黄纾环点点头,在角落里找到一根长螺栓和一根长钉,递给李国民长钉。

“那就好。过几天我们会离开法租界。记住,别和那个叫李秋的日本人走在一起,更不能搭讪。跟我们走!”韩船长把手一挥,和大家搬起货箱,带领大家出了仓库门,走到驾驶舱门口把箱子放下,走进驾驶舱。余大副把船上的机器关闭和抛下铁锚后等韩船长走进驾驶舱。韩船长叫余大副跟着李秋下船,又叫了四个船员帮搬。李国民他们混在船员中搬货下船。

码头果然有两个实枪荷弹的日本军人正在检查下船的船员。李秋走在最前面,余大副紧跟着他。李秋跟哨兵用日语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并指了指后面穿着船员衣服的二十来个人。两个哨兵挺起胸脯连嗨了两声,开始检查余大副后面的几个船员的包裹。李秋则站在旁边监视。

在旁边的余大副递给李秋一支烟,点燃,跟他谈了他的货的事:“李先生,你的货在后面,这些是许以升的布料。”

这时开来一辆卡车,从驾驶室里跳下一个司机和一个保镖,他俩都是许以升的布料店的人。

“哦,他们来了!许斌师傅你们来了,这六箱是你们许先生的。”余大副上前递烟。李秋把目光投向了司机和保镖,打量着。邓敏、黄纾环、蔡冰月、丁媛顺利从哨兵和李秋身边走过,把货搬上了车。

李秋无意发现有个船员走路有点吃力就朝这个船员大喊一声(这个“船员”就是宝马真):“站住!”

宝马真感觉这两个字似乎有人从背后出其不意抽了她一鞭,使他一时怔住了。李国民等也怔住了,空气似乎凝固了。李秋走到宝马真面前,打量了她一番。一个哨兵把枪口对着宝马真。宝马真低着头,心儿绷得紧紧的。余大副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问李秋:“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这个兄弟的脚怎么回事?莫不是枪伤?”李秋心生狐疑。

“他昨天在船上搬东西时崴到脚,所以这样。”余大副解释道。

“是不是枪伤?”李秋瞪着鱼泡眼问宝马真。

宝马真摇摇头,急中生智,咿咿啊啊地做了一通哑语手势。

“哦,我忘了告诉你:我这小兄弟是孤儿、哑巴,挺可怜的。”余大副随机应变。

“哦。我要搜一下身。”李秋摸了摸宝马真的腰、大腿。宝马真咬紧牙关强忍着:这臭男人的手真是恶心!比吃了苍蝇都更恶心!为了我,也为了大家,我要忍!周围的人把目光投向宝马真,都担心起来。李国民和邓敏不约而同地攥紧了拳头,慢慢向李秋和两个哨兵挨过去。李国民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万一宝马真被暴露,要被抓起来或被杀害,我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发生什么事了?”韩船主一边在船舷上大喊,一边挤了过来。

“报告船长:李先生问我们的小马是不是负伤了。我说是他不小心崴到脚。”

“没错。李先生,小马是新来的,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介绍的,天生就哑了。”韩船长笑脸以对,“李先生,今天晚上我请客,去见见上海滩有名的游小姐,她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唱歌跳舞弹琴样样精通……”

“韩先生该不是为了这小子而请我的吧?”李秋皮笑肉不笑。

“也算是吧。主要还是为了我们的生意合作愉快。”

“好吧。”李秋示意哨兵放行。

“还不谢谢李先生!”韩船长大声提醒。

“啊啊啊!”宝马真向李秋和哨兵鞠躬并拱手行礼。

“这小子乡下人,愣头愣脑的。”韩船长看着宝马真的背影摇摇头说给李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