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年轻车夫找到了广兴号货轮,上了船,碰见正在下船的余大副。那年轻人见余大副身穿船员服装,就告诉他:“你们有三个船员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在苏女河畔被日本巡逻队抓走了,快去警察局救他们吧!”

余大副大吃一惊:“被抓走了?这位兄弟,你贵姓?你亲眼看见了?”

“嗯。你就叫我祥子吧。”

“祥子兄弟,你确定是我们广兴号货轮船员?”

“嗯。她们三个女扮男装,被日本巡逻队里的军官发现是女扮男装。她们说她们三个是你们广兴号货轮船员。她们中的一个还请周围的人来报信。”

“她们还说了什么?”余大副老练地问。

“她们说她们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怎么会是特工呢?还说船上都是男的,再加上现在兵荒马乱,她们三个女扮男装更安全。她们三个是韩船长的朋友的亲戚,是想在广兴号货轮混口饭吃。她们三个经船长同意混上船当船员,韩船长同意她们三个女扮男装,下船后其中一个人的大舅来接她们三个去逛逛街,没想到被太君发现。”年轻车夫祥子一五一十地告知。

“多谢多谢!我马上去找韩船长。你带我去洋丙街许以升的布料店!”余大副说着指了指祥子的黄包车。

这时杠子从船上下来问余大副:“发生什么事?”

“我们船上三个姑娘被日本人抓进警察局。你就呆在船上,如果你碰到船长就告诉他快去把我们三个女船员保释出来。”

“女船员?”杠子一时脑子转不过弯。

“这事只有我和船长知道她们三个是女扮男装的船员。记住我刚才吩咐你的事。我去洋丙街许以升的布料店找韩船长。”

“明白。”

余大副跳上黄包车。祥子拉着黄包车飞快地向洋丙街许以升的布料店跑去。余大副刚到了许以升的布料店门口,只见手上戴了一枚金戒指的韩船长笑容满面地同布料店的老板——许以升的女婿韩嵩商量着借卡车的事。韩嵩是大名鼎鼎的汇丰银行的老板陈达濠的二公子,跟邓敏、蔡冰月是同班同学,都曾经是尚海北埔区私立国荣中学的童子军成员。韩嵩之所以姓韩是因为他被过继(过继即过房。指自己没有儿子,收养同宗之子为后嗣。也指入养父之家为其后嗣。过继把自己的儿子给没有儿子的兄弟、堂兄弟或亲戚做儿子;没有儿子的人以兄弟、堂兄弟或亲戚的儿子为自己的儿子。)给他的外公韩耀文,继承了他外公的巨额遗产。而韩友鹏是韩耀文的远房亲戚,跟韩嵩和许以升自然也是亲戚关系。韩友鹏张口向韩嵩借一辆卡车运船上的粮食和蔬菜等,韩嵩爽快答应了。

韩嵩把车钥匙放在韩友鹏的手上:“这车钥匙你拿着,明天上午十点钟之前要把车开到这里。这辆卡车虽然是我家的,但皇军最近对卡车、轮船看得有些紧。”

“多谢韩公子了!那我现在就开走了!”韩船长向韩嵩拱拱手,转身看见余大副急冲冲地下了车向他跑来就问,“余大副,你怎么来了?”

余大副凑到韩船长耳边说:“小黄、小邓、小蔡她们三个船员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在苏女河畔被日本巡逻队抓走了,快去警察局救他们吧!”

“啊,怎么会这样?那我们坐这辆黄包车去警察局!”韩船长当机立断,然后对韩嵩说,“这车我傍晚来开走。”

“没问题。慢走!”

韩船长笑着抱抱拳,然后和余大副上了祥子的黄包车。一路上,余大副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韩船长。韩船长眉头紧蹙地说:“最近一个月日本人在市警察局新设了个慰安所,那些日本宪兵到处搜捕女学生,把她们关进警察局,强迫她们为驻尚海的日本军队官兵提供性--服务,然后被押到本市其他地方或前线的慰安所继续当慰安妇,听说许多女学生被活活折磨死了。我担心她们三个会被强迫当慰安妇。”

“我也听说过。”

“如果日本人不肯放人,我们就给一笔钱,再不行就要请许先生担保。总之一定要将他们四人保释出来。”

“两位先生,警察局到了。”祥子把黄包车在警察局大门口停了下来。

“多谢这位兄弟了!”余大副给了双倍的钱。

“都是中国人,见到同胞被抓怎么能束手旁观呢?应该的。谢谢了!这地方黄包车不能停,要不要我在对面等你们?”

“那好呀!如果一个小时后我们还没出来,烦请你去码头找到我的助手,他叫杠子。你叫他去找许先生,请许先生来警察局保释我们。”韩友鹏做了最坏的打算。

“行,没问题!”祥子爽快答应,看着韩友鹏和余狗子走进警察局。

“站住!什么的干活!”大门口的哨兵把枪一横,呵斥道。

“太君,我是广兴号货轮的船长,这位是我的助手,我们是来保释的——三个姑娘一个中年男子。”韩友鹏点头哈腰地说。

“什么事?”人丹须的宪兵队长佐藤走上前问,后面跟着两个全副武装,手持步枪的宪兵和头戴棕色礼帽、弓成虾米状的汉奸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