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把镜头转到李国民这边。此时李国民换了一身西装,戴了一顶黑色礼帽,一副绅士打扮。他正在和季飞燕、丁媛、宝马真围坐在房间里的一张圆桌上。房门是虚掩着。

“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救黄科长、邓敏、冰月很难。”宝马真柳眉紧蹙地摇摇头。

“要不我陪你去。危急时刻我可以扔炸弹。”季飞燕拍了拍李国民的手臂,自告奋勇。

“我也去。”丁媛举起了手。

“不行。最多让飞燕跟我去。轮船上需要可靠的人看守东西。”李国民摇摇头说。

“我们现在很担心邓敏、冰月她们。她们会不会正在遭受鬼子的严刑拷打?”季飞燕双手托着下巴,眉头紧锁。

“有可能。飞燕,你和我除了要带手枪、手雷、炸弹外,还要多带点急救包。我们俩换上日军的衣服,开车到警察局里面,找借口说要去看看那三个女扮男装的船员。把邓敏她们救上车后我们开车往法租界冲,然后躲起来,再找机会离开法租界。”

“嗯,明白!”季飞燕连连点头。

“笃笃笃”,有人在敲门,“我是江力士,可以进来吗?”

“请进!”李国民大声说。

门开了,江力士和汪侍应走进房间。江力士随手把门关上。

“我和老汪刚才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在厅堂里说的方案有一点还不太稳妥。”

“哪一点?”李国民问。

“就是你说你一个人闯进警察局救小黄小邓小蔡她们。老汪想叫他的几个铁哥们帮助你救人。他那几个铁哥们有一艘渔船,能坐十来个人,而且是柴油动力,速度不比韩船长的货轮慢。”江力士说。

“这……”李国民有些犹豫。他担心这些人靠不住。“现在我同意小季和我一起去救人。你是知道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走漏风声。”

“我知道。可是你两个人要把人救出来还是很难。就算你把人救出来,你们如果不及时坐船离开尚海,就算躲在法租界还是很危险。你放心,我那四个铁哥们都和我一样是靠得住的人。要不我带他们四个一起帮你把人救出来。”汪侍应注视着李国民的眼睛诚恳地说。

“我认得他的那四个兄弟,有两个经营一艘叫沪丰的渔船。渔船停泊在法租界码头。另两个一个是法租界码头的搬运工人,一个是常在码头拉人的黄包车夫。”

“沪丰号的船长姓卫,助手姓刘。搬运工人姓姜,他和我是一样,原来也是尚海印钞厂的职工。黄包车夫姓汪,是我的堂弟。他没东西搬运就会在码头卖香烟。”

“那这样吧:我见见你的那四个兄弟,地点在哪?”

“我看我带你去停在法租界码头的沪丰号。你也好熟悉一下沪丰号。”

“行!”李国民爽快答应。

“我跟你去,就穿女装。”丁媛碰了碰李国民的胳膊笑着说。

“穿女装也不行!”

“为什么?”

“现在鬼子在街上大肆强抢花姑娘当慰安妇,你想被抓去当慰安妇吗?”李国民板着脸说,见丁媛、季飞燕和宝马真互相做了个鬼脸,接着说,“你们几个就呆在屋里,不要出门。”然后站起身,戴上黑色礼帽和眼镜,和汪侍应离开房间,来到大街上。汪侍应叫来一辆黄包车,两人坐上黄包车,来到码头。汪侍应指了指港口北边的一艘涂了桔黄颜色的小轮船说:“沪丰号在那。”说完带李国民走向沪丰号。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老汪!”

汪侍应听出这人的声音,知道他就是姜英建,就停下脚步,转身向走过来的姜英建挥挥手。姜英建国字脸,络腮胡须,微卷黑发,穿着粗布短袄,腰间系着一条黑腰带,脖子上围着一条白毛巾,额上渗出细细的汗。

“你来得正好。德才在哪?”

“你堂弟刚才拉了一个客人,走了。”

“你跟我去沪丰号船里。卫船长和刘大副在船上吗?”

“在。——这位是?”姜英建指了指李国民问。

“哦,我忘了介绍。这位是李老板,他有事找你和卫船长他们。李老板,这位就是我的兄弟姜英建。”汪侍应等李国民和姜英建握手问候后接着说:“走,跟我去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