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永远不会忘记,她站在手术室门口,对自己吐出没了的那两个字时。就好像有把刀,狠狠捅进他的心口里似的,痛。他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她,痛恨她不相信自己,痛恨他们之间连默契都没有,痛恨她因为误会而扼杀了他们的孩子。

当时,他真是恨毒了她的。

他怕自己真的会失手杀了她,所以故意不去探听她的消息。只知道他离开医院后第二天,她取了一笔钱,用他给的那张卡。

从此,杳无音信。

他不找并不代表不思念,每个夜晚都像自虐一样,越思念越看不起自己。一个不信任自己的女人,一个扼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他凭什么还放不下?

三个月来的克制,白天与平时无异,夜晚要用酒精麻醉。她知吗?

乔子晴,我恨毒了你,你可知?

抓着床单的手收紧,仿佛掌心里的东西是她一样。想到那些心情,想到这三个月来自己的心痛如绞。如今就算孩子还在,他也不会轻易原谅。

不知道这眼神不是太凶狠,睡梦中的乔子晴皱眉,手下意识地捧住肚子,嘴里仿佛发出类似痛苦的一声嘤咛。

古钧天想到她刚刚跌在地上的情景,眉心跟着一跳。当时的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刚刚还赌咒发誓不会原谅的自己,心与表情都充满了紧张。

直到她翻了个身面对自己,眉头渐渐舒缓,像是舒服了一些,他才跟着松了口。

躺下,看着面对自己的,乔子晴那张脸。忍着伸手去碰触的冲动,然后关上床头的灯。

视线一片黑暗,空间里只传来她浅浅的呼吸。那种属于她的熟悉味道在房间里的扩散,他渐渐阖上眸子。

这一夜睡得十分踏实,再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亮到可以感觉到暖暖的光线照在脸上。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侧的位置空了。

心一慌,马上坐起来。目光巡了遍室内,并不见预料中的那个人影。下床,打开卫生间——也没有!推开房门,疾步就外走,走到走廊,在通往楼下的楼梯拐角,便听到楼下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他不自觉地就放慢的步子,然后听到王妈的声音问:“还要再来一碗吗?”

“嗯,谢谢王妈。”是她的声音,区别于昨天的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高扬的声调里仿佛含着一丝满足的喜悦。

王妈看到她吃东西也很高兴,马上又给她添了一碗,端回来的时候,就见古钧天已经走到了客厅外。

他鞋都没有穿,一身的降红睡袍,头发因为没有整理,所以有点微凌。可是这样的凌乱并不显得邋遢,反而让他看上去好像比平时亲和了那么一点。

古钧天迎着两人的目光走过来,完全忘了自己没洗漱,拉开椅子,脸上的表情虽然紧绷,但是已经十分淡定。坐下,吩咐:“王妈,也给我来碗粥。”

“好的,古少稍等。”保姆应了,马上回到厨房。

他心情莫名的变得好一点,目光再投向对面时。只见乔子晴已经低下头,专心地吃她碗里的粥,那表情就像他不存在似的,又让心头小小郁闷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