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世界是安静的,可是她的脑子却很乱很乱,好像在回忆什么事情,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耳边一直嗡嗡的响着,那感觉就像坐飞机时,受气压影响,使中耳腔内的压力与外界气压失去平衡,所以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变得很小很小。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因为太过寂静而让人觉得突兀,她慢慢抬起头来,便看到古钧天正向自己醒来的。

是的,古钧天。

他穿了件黑色的中长款英伦风衣,下摆在膝盖处。上身着白底深蓝条纹的衬衫,休闲深色长裤,软底皮鞋。这样不同与以往的风格,却长身玉立,一直停在自己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踩着急促的脚步走过来,然后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两人对视,或许期望的太久,所以当他真的就那样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反而变得不敢置信。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已经不自觉地站起身,看着他,头发修剪的有些有薄,刘海遮住额头,五官立体,挺鼻、薄唇。

可是他没有笑,脸颊也有些过份的瘦,像脱了形的似的。目光与她一般落在对方身上,曜石般的眸子中映着自己的模样。

伸手,指尖微颤着去触碰上他的脸颊,那么近那么近的距离,触手可及,却仿佛又让她没有了勇气。怕是梦,像过去的那些夜里一样,一碰他就会消失。

古钧天看到她眼中的小心翼翼和那抹令人心疼的悲伤,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紧紧锢着她的身子,将她牢牢锁在怀里,让她,也让自己感觉到彼此真实的存在。

乔子晴的脸埋进他胸前的衣料里,鼻翼间闻到属于他的熟悉的薄荷香味,闭目,眼睛里蓄起的水雾,终于在这一颗滴落。她樱唇微顫着,顫着,仿佛要说些什么,想要告诉他自己这段日子里受的苦,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害怕和恐惧,想要埋怨他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可是唇蠕动了半晌,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将脸埋得更深一些,去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味道,嘴里化成一声声悲恸的哭泣。

古钧天抱着她,感觉到她的肩在自己怀中颤动,感觉到自己的胸前的衣料被她的泪水打湿,感觉到那些湿意凉凉地透过来,渗进他的肌理里。

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委屈。

他想安慰她,说:“别怕,有我在。”

他也想说:“对不起,小晴儿,我才来。”

可是话到嘴边,他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唯有抱紧她,紧紧地抱着,仿感觉到怀中的这具单薄受伤的身躯,还有她的灵魂,恨不能都塞进自己的身体里去,都找不到语言来安抚。

两人就那样抱着,偶尔,手术室门口会有医护人员进出。他们仿佛忘了所有,只是抱着,就那样抱着,仿佛天荒地老里去。

良久良久之后,她终于哭的累了。也许是终于找到了倚靠,多日来的疲惫袭卷,她竟就那么靠着古钧天睡了过去。

他低眸看着她,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狼狈。因为亲眼见她从车上摔出来,原本担心她受了伤,想要带她去做个检查。此时,却不忍去喊她。

只得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然后准备找间病房安置。她却紧紧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料,说:“钧天,别走。”像是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