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照,一身轻便武士服的池荣勇坐在灯下,指节修长分明的手指拈着手中的信笺,看着纸上那熟悉的笔迹,不由浓眉轻皱,眸中闪过犹豫。

“二哥,这不妥当吧?”

坐在他对面的池荣厚,揉了半天的眉头,突然出声。

凭自己的了解,二哥一遇到犹豫不决的事情就会无意识地叩指,但这件事,没什么好犹豫的,绝对不能答应,不能允许!

好半天,池荣勇抬头看他,低声问道:“那晚……没人看到你出手吧?”

“没有!我回来时不就告诉过你吗,我是先灭了烛火,然后才下的手。”

他当时非常的谨慎,而且原本是没想动武的,只想与王三动之情理,晓以利弊,让他在他家父母面前表表态,不满意与池家结亲,谁知道那小子嘴那么欠,而且听不进去人话!

将自家妹妹贬得一钱不值,还扬言亲事由父母做主,若他父母想,管她病秧子母夜叉他也必定娶的,无非娶回家供着,一个摆设还养得起!到时再多娶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来红袖添香就是!

所以自己才一怒之下,决定给他些教训。

既然王三口口声声池家满门粗鲁不耻为伍,那就狠揍他一顿,让他知道粗鲁人的手段,或许就知难而退了呢!

不过,“……我没想那他那么不禁打还那么倒霉!果然是个衰人!”

池荣厚磨牙,谁知道那家伙真是个纸糊的,他刚卸了他的腕子,揍了一拳,推了一下,还没开打呢,那家伙就倒地昏死!

他原想着王三自诩风流左拥右抱的,弄伤了他的手腕,让他吃点苦头,干不了能干的事,看他还能不能装模作样!

谁知竟惹出那么大的篓子!竟要死了!

这也太容易就死了吧?天地良心,他真没想弄出人命来!

“本想双管齐下图个保险,谁知……”

池荣勇觉得晦气,谁知王三是个倒霉摧的!他原想让三弟找他谈谈,拉个同盟的,结果……“是我失算了,高看了那小子!不怪你!”

事以至此,只希望他命大,别真死了!

“我没想去花|楼,但那小子呆在里面不出来,无奈之下……”

谁知那小子居然连宿笑|春|风!他不出来,自己哪有时间与他干耗着!

“我说是替你送信给张津的,赶巧遇上……”

理由很充分,替二哥送信,请张津帮忙关照下铺子……这解释说得通。

“……若父亲听了,可能要吃些苦头……”

池荣勇神色不变,心底却沉甸甸的……

这回他真是关心则乱,错估了王三!没想到那就是块烂泥,不足为谋!

只要王三不死,这事就是两派小辈间的争斗,吵闹几天就过去了,以前不是没发生过,若真闹出了人命……

那就不妙了,王家必要追究,会上奏圣上彻查此事……只要做过,就不会天衣无缝,若是荣厚因此出事,他真是难辞其咎,悔不当初!

池荣厚却没想那么深,反正不是他打死的,真死了,查到他头上,他也是不会认的!

与王三的生死比较起来,他更关心妹妹信上说的事:“二哥,妹妹想开铺子我赞成,但这什么帮人管茶楼的事,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闻刀这小子,竟敢带着荣娇去不该去的地方!南城门那么乱,龙蛇混杂,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能去的地方吗?

还跟混混打架!与陌生男人吃饭!气死他了!

“玄朗?”

池荣勇沉吟着,“这是字还是假称?你可曾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