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越而熟悉,透着一丝意外的惊喜——

荣娇一抚额,是大梁城太小,还是与他太有缘,怎么哪里都能遇上?

行踪既已被对方道破,装聋作哑非君子所为,她深吸了口气,也学对方的样子,将厢门打开撩起半截帘子:“王三公子,幸会幸会!小楼有礼了!”

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向对方拱拱手。

心里暗诽,不是说足不出户在家里埋头苦读吗?这种天儿,你满大街溜达什么?也不嫌冷?

“小楼公子,近日少见。这是欲往何处?”

王丰礼面露笑意,跳下车。

没想到答话的真是小楼本人,他之前在车里听了车夫的禀告,对对方的主动礼让行为甚有好感,本来是他们刚驶入太清路,对方已经行驶了大半段路程,若是对方不让,少不得己方要倒退出去,不然双方僵持都走不了。

因为了份好感,两车交错时他就向外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对面的车夫甚是眼熟,再一仔细端详,咦,这不是晓阳居小楼东家的车夫吗?

难道车里坐的人是小楼?于是出言相询,没想到还真是有缘,竟是小楼本人。

见他下车走来,荣娇虽不愿意多寒暄,却不好再托大,只得裹紧了披风,也下了马车。

“有位长辈偶尔小恙,在下前往探疾,不想逗留间忘了天色……”

潜台词是:天不早了,聊两句打个招呼就快各自回家吧。

“这阵子天寒,易染病症……小楼公子似乎也清减了些?气色不若以往……”

王丰礼语带关切。

眼睛还挺尖的……因了铺子的事,荣娇确实瘦了些,这几日还未补回来。加之今日穿的衣服太夺目,她黄白的脸色被反衬得愈加暗淡。

“噢,前阵子病了几日,方方初愈。”

荣娇紧了紧披风,挤出一丝虚弱无力。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楼公子还要多保重。”

王丰礼目光诚挚。面带关切:“今日有幸偶遇,又即到用膳时辰,前面就是丰源楼。不知能否请小楼赏光一聚?”

要请客吃饭?

荣娇摇头,婉言拒之:“多谢王三公子盛情,不过今日出来盘桓已久,倒是有些体力不支。怕不能尽兴,能否改日再约?”

王丰礼看了看荣娇的脸色。拱拱手:“小楼方初愈,是我唐突了……择日不如撞日,不若明日中午如何?”

不是他非要定个日子,实在是这小楼公子太难见了。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比闺阁千金还难见上一面。

“这……也好。”

荣娇本想一口回绝,忽然想到自己还想从王丰礼这儿套话。饭桌上坐下来,天南海北扯一通,最能令人心态放松,说不准就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