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丸。

嘉帝这两天,脑子里时不时会想到这三个字。

他想,济深手里到底有没有另外一颗雪绒丸了呢?

应该是没有了,那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怎么可能想要就有呢?

也是,当年济深就将雪绒丸的方子献了出来,配方是很珍贵难得,可若配方中用到的主料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坐拥天下财富也买不到的,方子不过是张纸。

没有极天雪与暖绒草这两味主药,也就相当于没有雪绒丸的存在,可这两种东西,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御医连它们长得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济深当年献给父皇时,就曾言明,这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唯一一颗。

……

长生不老,谁不想要?

他能感觉到自己近来精力愈有不济,偶尔的,也会想到若能有一颗雪绒丸,他是不是能有更多的时间?

倒是济深,看似凡事不上心,却会为了未过门的妻子的娘家人,大动干戈,这番行为,象他也不象他。

不是他的人与事,他永远是视而不见,若他愿意护在羽翼之下的,翻天毁地也要护住的。

嘉帝忽然很想看看,这次他会怎么做——与其说他进宫是求助,不如说是他的通告,他在用明面上示弱的方式告知,这次的事,他不会轻易罢手。

背后不管是谁,都不会轻了。

嘉帝觉得有些累,会是谁?还能是谁?!无非是自己那几个自作聪明的蠢货儿子中的一个,虽然看着济深永远闲云野鹤礼佛修禅的模样,他偶尔的也会想做出试探之举,撕开他的面纱。测测他的深浅,却又都忍住了。

这个幼弟,看似简单无害,他却始终未曾真正看透,早些年他年纪还小时,他多少还能知道些,这些年。愈发高深莫测了。不过,他的心思他多少能了解一些,他对皇位是没兴趣的。亦不愿意招惹政事。

虽然他在主动避嫌,但他也从未真正消除对他的戒备与不着痕迹的打压——有能力却不争不抢与没有能力争抢是两个概念,龙椅之下,不应该存在不可控的人。

这次的事。他不会管,储君迟早得立。异母的兄弟当然不如儿子亲,不过,若儿子没用,少一两个也没事。济深就是最好的磨刀石,先从他手里试过淘汰过的,才有资格。不是吗?

……

“殿下,已经确认了。”

阿金肃然的表情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人手都安排下去,随时可以行动。”

“动吧,尽快。”

玄朗神色平静,“内情不必说了,把人平安救回。”

池万林的背后是五皇子,康氏突然起意上香还愿,池荣厚母子被江湖人掳走,所在的那处庄子的主人七拐八绕地能与五皇子扯上关系……这些,都不必让小楼知道了,她只需知道她的三哥一定能平安救回就是。

至于其他的人与债,自有他来讨。

……

两日的时间很短。只是牢房下的小窗子开过两次而已。

池荣厚觉得不能再等了。

这两日,母亲的情绪非常的不对,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清醒的时候嘴里就喃喃低语,不停地咒骂着父亲与杨月儿,间或着含糊不清的诅咒着什么,要么就是紧紧地抱着他,流着泪一迭声的说着对不起,要么就是疯狂的砸门,嘶吼着让对方放他们出去,力气大的连两只手都撞砸得血肉模糊。

照这样下去,不消两日,她会疯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