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让他欺君。”墨尘笑看一眼九歌:“只是让他护你周全而已。”

“那你是如何认识宗郢的?他的入宫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哪个医者不想扬名立万,我不过是随了他的一个心愿而已。”墨尘淡淡一笑:“并非刻意安排。”

九歌看着墨尘,心中十分震惊:“你是如何做到的?怎会每件事都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墨尘闻言不觉轻点一下九歌:“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未卜先知。”

“即便不是,也离神仙不远了。”九歌作势警惕地看向墨尘:“还好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这个人,太危险。”

“你也不笨。”墨尘笑着揽过九歌:“人之所以会有算计,会有筹谋,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我自幼无父,后又丧母,若不是侥幸被师傅救下,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对我而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这样的活着对你而言,累么?”九歌抬眼看他。

“累?”墨尘的目光落向窗外:“我没想过什么是累,既然做出了选择,想多了亦是无意,我只想快点完成属于我的使命,然后过我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的生活?”九歌看向墨尘:“那是什么样的?”

“平静安逸,闲云野鹤。”墨尘说着看一眼九歌:“和你一起坐看日起日落,风卷云舒。”

九歌怔怔地看着墨尘,良久:“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若是我也能如你这般,清晰规划自己的未来该多好?”

“无需规划,也规划不了。”墨尘轻笑道:“世事多变,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九歌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一眼墨尘,墨尘不觉温和一笑:“和你说个故事吧。”

“说故事?”九歌愣愣道。

墨尘点头,然后扶正九歌坐好,

“有一次,我与师傅在外游历,于林中见到一棵干粗叶繁的大树,奇怪的是,周边的树木都被砍伐了,唯独这课树却好好地长着,于是我就问师傅原因,师傅告诉我,那是因为此树是一种不中用的木材,不材之木,无所可用。”

“不才之木,无所可用?”九歌重复道。

墨尘微微颔首:“此树因不材而得以终其天年,树不成材,方可免祸,人不成材,亦可自保。”

九歌闻言不觉恍然:“此树正是因为无用方得如此之寿命,可通常人皆知有用之用,却不知无用之用也。”

“领悟的不错。”墨尘笑道:“和当年的我一般。”

九歌不觉瞧他一眼:“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呢?”

墨尘只是笑笑,然后继续道:

“入夜,我与师傅来到了村上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与师傅相识,十分好客,当晚便命儿子杀鹅以款待我与师傅二人。他儿子便问他父亲,家中有两只鹅,一鹅能鸣,一鹅不能鸣,杀哪只?他父亲告诉他,自然是杀不能鸣的那只。”

九歌闻言愣住,似有些不解:“树因不材而终其天年,而鹅却因不材而被杀,那到底是有材好还是无材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