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抿了抿唇:“就像他喜欢你一样,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好,让他如此厌弃,如果是因为我的刁蛮,我也不是没改,更何况,在他面前,我又如何刁蛮得起来,他总是那样淡淡冷冷,却又恭敬十足的对我,一口一个公主,你知道我不想这样,我想嫁给他,当他的妻子,而不是他嘴里的公主,可他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或许,他是不想明白,因为他心里一直想着你,即使你已经嫁给了叶驰,他也没有死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来道:“或许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时潇愣了愣,觉得九公主过于天真了,怎么会想起这个主意来,慢说自己如今已是叶驰的妻,便自己如今未嫁,明彰若招了驸马,两人也该避嫌的,更何况,自己劝明彰恐怕是越劝越坏的。

想到此,时潇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不住,我不能帮你。”

九公主急切的道:“你只要跟他说,你不喜欢他了,喜欢叶驰,他心里没了希望自然就会忘了你了。”说着忍不住有些怀疑的道:“或许,你心里还是有些喜欢他的,即使你如今嫁进了定亲王府,也没忘了他。”

时潇微蹙了蹙眉,刚要说什么,忽听叶驰的声儿:“媳妇儿。”时潇回头,见他从不远处的湖石边儿走了过来,不禁道:“你怎也出来了?”

叶驰渐渐走近,不知是不是因为月色的关系,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清冷,但不过一瞬就消失了,叶驰把手里的斗篷给她披上,轻声道:“如今可都几儿了,夜里风寒,你身子这般弱,自己还不着紧着些,一出来就不惦记着回去,若冻病了,爷又要心疼。”

时潇心里一暖,低声道:“哪就如此娇弱了。”忽想起九公主还在跟前,忙回过头来,哪还有九公主的影儿,旁边儿的婆子道:“九公主刚一听见小王爷的声儿就走了。”

时潇忍不住那边儿宫廊上看过去,果见九公主步履飞快的身影一闪而没,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好歹人家是女孩儿,亏你当初怎么下的了手。”

叶驰听了哼一声道:“当时,小爷杀了她的心都有,打几下子都便宜她了,谁让她欺负我媳妇儿了,刚,你们说什么了?是不是她又刁难你了?”

时潇想了想,刚才九公主跟自己说的,都是她女孩儿家的心事,又干系到明彰,而每一提起明彰,叶驰就跟点着了炮仗一样,沾火就着,想想也没什么大事儿,便道:“没什么,闲聊了几句,走吧,这是宫里,出来的时候太长总不好。”小两口这才回去了。

往后的几天,时潇发现叶驰回来晚了一些,回来的时候都是醉醺醺的,扶着他躺下,还要缠着她,那事儿上也有些发狠,好几次弄的时潇生疼,但过后他又会温柔抚慰,时潇想着本来他就对这种事格外热衷,有时候,折腾起来力气大些也是常有的事儿,刚成婚的时候,自己还怕呢,如今已好了很多。

等转过天他醒了酒,时潇一板脸,他就来给她赔不是,赌咒发誓的说自己喝多了,往后再不如此折腾媳妇儿等等,好在两次过后,就没再这么折腾了。

时潇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现在忙呢,回了王府之后,也不可能关起门来过日子,王府就叶驰一个独苗儿,自己也没个妯娌可以指望,即便不想,也得就主动跟在王妃身边儿学着料理事情。

叶驰又把他跟封锦城分红的那些买卖账丢给了她,足足捋了两天才捋清楚,王府的账目自有账房管家,归总上来,也是王妃料理,她只在一旁瞧着就成,本来时潇就生在书香门第,自小跟着父亲识字,再大些又请了先生,时家没烧的时候,她娘教她管过家里的账,虽比不得王府人多事杂,到底路子是一样的,故此没用王妃费什么心思,只点了一两句,再交给她,一准料理的妥妥当当。

倒令王妃忍不住要在王爷跟前夸她道:“先头还说潇潇的性子,只怕料理不来咱们府里的事儿,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真怨不得驰哥儿这般放不下,竟是个聪明不露的,要说这聪明伶俐的孩子可也不少,却似儿媳妇儿这般,不言不语的却不多,倒也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便嫁到咱们这样的家里,你瞧她,礼面规矩,哪里挑得出丁点儿错呢,你再看她写的字,真真下了功夫的,这么看来,倒是咱们驰哥捡了大便宜。”

王爷听了,拿过王妃手里的账本子瞧了瞧,见虽只是平常私库里进出账目清单,这一手簪花小楷却真令人眼前一亮,由字观人,这孩子的品性也如瑶台之玉呢,虽说儿子都是自己的好,想起叶驰那一笔字,定亲王还是忍不住摇头。

又想起儿媳妇虽是寒门之女,便进了宫,太后跟前也是落落大方行止有度,在家更是每日晨昏定省,在老王妃跟前陪着说笑斗牌,王妃这也儿帮着料理内务,最要紧能拘管住叶驰这匹野马,纵然出去应酬,天不黑也必然家来,哪像之前,十天八个月也见不着人影儿,要是有事,非得满四九城的找不可,不定就在那个院馆里荒唐呢,如今娶了媳妇儿倒变了个人,不禁不出去荒唐了,还主动接下了接待哈禄赞的差事。

想想之前,再看看现在,定亲王有时都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别是换了瓤子吧,所以说,定亲王虽嘴上不说,心里着实喜欢时潇这个儿媳妇,却忽想起一事,放下账本子跟王妃道:“可有了消息不曾?”

王妃自是知道他问什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哪这般快,还不到一个月呢,不过你放心吧,前儿王太医来给老太妃瞧平安脉,我让他给儿媳妇儿也瞧了瞧,王太医说,好着呢,用不多久就能听见喜信儿了,先头我还怕那丫头身子弱,气血不足,恐不好生养,如今倒真放了心,驰哥儿成婚前,老王妃请白马寺的方丈给两人合了八字,说上上大吉,夫贵妻荣,枝繁叶茂呢,夫贵妻荣这个自不必说,只咱家从上一辈就是单传,虽尊荣显贵,到底人丁不旺,若儿媳妇能多生几个,府里孩子多了,也能热闹些。”

定亲王略沉吟道:“要不再给驰哥纳几个妾氏进来?”

王妃一听就忍不住皱眉,想当初自己刚进门的时候,定亲王跟前就有两个房里人了,虽说不敢在自己面前如何,暗地里也吃了些亏,不是自己的肚子争气,一举得男生了驰哥,那几个福薄的都没生养,哪有如今的消停日子过 ,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事儿呢。

将心比心,潇潇那么个性子,虽说聪明,到底心善了些,若真弄出几个不省事的妾,不是裹乱吗,只儿子不提纳妾,她是绝不会给儿媳妇儿添堵的。

这会儿却不妨听见定亲王说,想起过往自己受的那些委屈,哼了一声道:“当驰哥是你呢,我听见伺候的婆子说了,驰哥跟儿媳妇儿赌了誓,此生就她一个。”说着瞥眼瞅着定亲王,定亲王听见这话儿不顺耳,扭头见王妃脸色,也想起年轻时候闹的那几回事儿,驰哥之后,王妃本又做了胎,不是自己新纳的小妾使坏,定亲王府也不至于就驰哥一个。

想到此,不免愧疚上来,也就不再提叶驰纳妾的事了,只是定亲王不提,却防不住有人惦记着。

转眼便到了哈禄赞进京的日子,时潇在府里陪着老王妃说话儿,帮王妃料理家事,外头的事儿除非叶驰跟她说,不然她也不会问,叶驰先头倒是跟她说个没完,说:“哈禄赞别看是个北沿子那头的人,模样儿也算过得去,就是眼珠子有些吓人,绿油油的,跟山里饿极了的狼崽子似的,倒是有些真本事,还带了妹子来,他那妹子倒跟个野丫头似的,叽里咕噜说着他们的话,爷是一句没听明白,若不是旁边儿有个通译,爷只当她说鸟语呢。”

他说的有趣,常逗得时潇发笑,想着不觉翘起嘴角,却给老王妃瞧在眼里道:“潇潇丫头,来跟老祖宗说说,想什么乐子呢,你那笑都快藏不住了。”

时潇回过神道:“想叶驰跟我说得哈北国那个公主的事儿呢。”

一提起这个,老王妃也道:“前儿进宫,太后还说呢,都说北沿子女人少,男人长得跟野人似的,如今瞧来倒不然,那个哈禄赞生的着实不差,他那个妹子更出挑,雪肤花貌,把咱们大燕的美人都比下去了,听太后的意思,这回来是想找驸马的,说起来,这哈北国也真是,难道自己国里就寻不见个丈夫,非大老远跑咱们大燕来,她哥要娶咱们的公主,她要招儿咱们驸马,这倒好,都便宜这兄妹了,不过哈北国虽说穷的那样儿,倒也有几样好东西,昨儿皇上赏下的那颗参可有年头了,听见说你爹近些日子身子不好,想是入了秋,勾起了咳疾,上回太医说你爹就是气虚以致肺火旺,秋儿你把那颗参拿出来给潇丫头,让她给他爹送去,早晚熬了参汤吃上一盅,搭上太医那养肺的药,不定过些日子就好了。”

时潇忙要推辞,老王妃拉着她的手道:“别跟祖母外道,你爹拉扯你这么大不容易,今儿也别在我这儿立规矩了,去瞧瞧你爹吧,嫁进咱们家,不能再跟前侍奉汤药,多去看看总是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