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瑾年原本是双手插在裤袋里,身姿慵懒的斜倚着那张办公桌,长腿随意交叠着。见他走了过来,便直起身子,在君牧野落坐时,他也绕到他对面去,自发自觉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君瑾年表情闲适的看着他,嘴角微挑,眼神亦是平静,完全看不出是跟君牧野有嫌隙的样子。

“她好点了吗?”君瑾年问。

君牧野淡淡睨了他一眼,“嗯。”

君瑾年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瞅着他,毫不掩饰。

君牧野身子往后靠,身姿舒展,表情淡漠地任由他打量。

“看出什么来了么?”君牧野问。

君瑾年从容地收回目光,唇边泛着轻浅的弧度,可实际上,他的神情,他的眼神,不染半点笑意。

“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君瑾年说。

君牧野表情依旧,深邃的眼眸,如同神秘夜幕,深沉得窥不见其真实面目,沉静得掀不起半点波澜。

“你就不好奇,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么?”君瑾年委实有点看不惯他这般若无其事的样子。总给人一种……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感觉。好似整个世界都已臣服在他的脚下。

君牧野左眉轻扬,云淡风清的说:“有什么好好奇的?”

那漫不在乎的态度,让君瑾年脸色微愠,却很快又恢复如初。

“是吗?我以为,一个对别的男人有着数年感情的女人,你多少也会在意一些吧。啧,看来,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自负许多呢。”

君牧野定定的看着他,并不急着与他做口舌之争。而那眼神的漠然,冷淡到足以击垮一个普通男人的自尊心。

半晌,君牧野才缓缓启唇,低沉如磐石般的声,就如同他沉稳的性子,任何人都无法影响到他的一丝情绪。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君瑾年唇动了动,没说话。

“如果你是以此为挑衅,那么,这种幼稚的行为可以停止了。”他顿了下,扬眸,眼神清冷地看着他,“因为,你在我眼里,从来就不曾是情敌。”

君瑾年愣了愣,随即冷笑道:“不要告诉我,这是在表现兄弟情。”

君牧野微微直起身子,两手十指交扣,搁在桌上,微扬的唇,在笑,甚至,连眼里都浮上一抹笑意,可是那样的笑,却是毫无感情,毫无温度的。他不急不徐地说:“你误会了,只因为,你还不够资格。”

君瑾年雅致的俊脸上,骤然被一抹阴霾所覆盖。

他目光狠戾地瞪着君牧野,半晌,才咬牙说:“你也不过是捡我不要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君牧野闻言,那淡漠的眸子,寒雾从眸底深处涌上来,渐渐凝结成冰。办公室的气氛,仿佛降至了零点。

“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不是你不要,而是——你不配!”

君瑾年拳头倏然一握,蓦地起身,“君牧野,别以为自己现在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胜券在握了!现在得到的,不一定是一辈子。”他一语双关。

“是吗?是不是一辈子,你可以拭目以待。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有的东西失去了,那便是永远。”他字字诛机,犀利还击。

君瑾年脸色变了又变,拳头松了又握,最后,他压下满腔不甘的怒火,冷然道:“她不过是因为一时的伤心,拿你慰聊而已。你当真以为,一个女人,那么多年的感情,说忘就忘了?”

君牧野不为所动的说:“事实,不正是如此么?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放就放,可见,对你,也不过如此。况且……”他看向他的眼神,宛如一把尖锐的剑般,像是将他华丽尊贵的外衣给劈开,将那隐藏在里面的所有丑陋不堪赤裸裸的呈现出来。

“一个连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的男人,有什么资格享受别人的真心?”

君瑾年脸色一阵难堪,脾气彻底被他给挑起来了。他黑眸染上暴戾之色,俊脸黑沉得如同狂风暴雨来临。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他跟君牧野从小到大就不对盘,但被这么羞辱,还是第一次。

他来,原本是因为投资部企划文案被驳回的事情。可一知道俏俏还留在他的办公室里,脑子里无法抑制的想象着各种画面,便是又妒又恨。

各种不甘心,让他忍不住出言挑衅。本以为像君牧野这样强势的男人,必然是会很介意自己女人跟她喜欢过的人在一起时,有没有发生什么。

但他万万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应。

该说君牧野心大,还是,太有自信?

原本在内室睡得很安稳的许俏俏,被外边的动静给惊醒了。

她拉开门时,带着一脸睡意惺忪,揉着眼睛看了过去。

却看到办公桌边散落着一地的文件,一张椅子翻倒在地上,还有杯子的玻璃碎片。

许俏俏愣了愣,下意识的挪动脚想走过去,脚边却碰到了什么,低头一瞧,是滚落的笔筒。

“你们……在干什么呀。”她呆怔了几秒,随即望向那边对立的两个男人,发出疑问。

君牧野转头,看到她出来了,眼神冷厉地瞪了君瑾年一眼,随即向她走了过去。

“怎么醒了?”

许俏俏皱着秀眉,被他挡住了视线,偏着头,企图绕过他,想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瑾年怎么也在这里?他们两个刚才在干嘛?是吵架了还是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