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俏俏怔忡的看着他。

她猜到君伯伯知道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儿,可却没料到他会以这样的开场白来询问她。

按照逻辑惯例,难道不应该先质问一下她为什么跟瑾年分手吗?她甚至都已经编造好了理由。

还是说,其实他早就知悉内幕详情了?

嗯,现在信息网络如此发达,君家又是S市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八卦的关注度自然会比一般人高。

这阵子,无论她跟君牧野的,还是君瑾年跟另外一个女人的,消息总是层出不穷。君伯伯他会很困扰吗?一定会的吧。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来责问自己。这会儿总算提起来了,却是问她,开心吗?

许俏俏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这样的关怀,是她母亲都不曾给过她的。

许俏俏用力抿了抿唇,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嗯了一声。带着莫明的哽咽。

君长天望着她微红的眼眶,“真的吗?你不要骗君伯伯,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就跟君伯伯说。”

许俏俏摇摇头,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扯出来的,却是泪涌而上。她上前,轻轻抱住君长天,像小女孩依赖着父亲般的将头靠在他肩上,说:“真的,我很好。只是听到君伯伯这么关心我,没有责骂我,让我既感动又愧疚。”

君长天拍拍她的脑袋,说:“傻丫头,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愧疚呢?即便是有错,那也是那两小子的问题。”

许俏俏抬起头,涩然地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如果不是被报道出来,你们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了?”

她曾经希望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君家的人知道,可这会儿,她却觉得自己很不尊重君伯伯。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呢?

瑾年犯了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私心里,是希望他们能够重修旧好,可他也不想委屈了俏丫头。如果她跟瑾年真的没有一点感情留恋了,那么他不会勉强她的。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牧野呢?

他一直以为牧野跟俏俏在一起,是动机不纯。可当他看到牧野亲口向媒体承认了这段关系时,他才突然意识到,牧野对俏俏似乎……开始认真了。或者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认真了。

“为什么会是牧野呢。”君长天喃喃问道。

许俏俏怔了怔,不太确定他问的是什么。

什么为什么?君伯伯的意思……是她为什么跟君牧野在一起吗?他……不喜欢自己跟君牧野在一起吗?

许俏俏忐忑的觑着君长天的表情。他的表情,没有祝福,没有喜悦。微微蹙着的眉,有丝淡淡的忧虑。

君伯伯在担心什么呢?

“你跟瑾年,真的再没可能了吗?”

许俏俏默然片刻,虽然实话会让君伯伯失望,但有些事,是不能拖泥带水的。尤其是还承载着长辈的希冀,拖得越久只会让事情变得越复杂。既然话起了头,索性说清楚吧。

她点头,“我们没有可能了。”

君长天说:“瑾年只是太年轻,一时鬼迷心窍。他已经知道错了,并且也向我保证了,难道你不能再……”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许俏俏轻声打断他的话,坚定的说:“君伯伯,对不起。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你也不要怪瑾年。我们只是……不合适。以前我们都还小,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真正的爱情吗?”君长天定定的看着她,神情浮现一抹思虑。好半晌,他才再度开口,缓沉的声和着夜风灌入了她的耳朵:“那么,那个人,可不可以不是牧野。”

这一刻,许俏俏感觉,万物无声,她的世界,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寂。

不可以是君牧野吗?

———

彼时,医院。

下了班本打算回君宅的君牧野,突然接到电话,外公进了医院。他匆匆赶来,可老爷子因为上次的事,还在跟他生气,将他轰出了病房。

君牧野站在外边,望着陪伴在病床旁的女子。她耐心的安抚着情绪激动的老爷子,柔声细语的跟他聊着天,笑容若春风般温暖恬静。长辈眼里的大家闺秀,就是如此了吧。

只不过,再美好的女子,却也掀不起他心中半点涟漪。

他侧过身去,静静的靠着墙,低垂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他掏出手机,没有任何的短信和来电。

心里头,竟隐隐有些失望。旋即,他自嘲的微微勾唇。以前,他还能够自控。而现在,真真实实的拥有了,贪恋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多,想要索取她的一切,占据她全部的身心注意力,越来越无法忍受半点的疏忽冷落。

内心的欲望越大,越是贪心,就越没有安全感。

也不知这顿饭吃得怎么样了。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