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晚风,带来些许凉意,吹起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才想起外套落在了珠宝店里,她懒得回去拿。

好想找个人聊聊。掏出手机,翻了下号码。拨给小小,她的手机提示关机。打给若南,竟是萧洛宸接的电话。

许俏俏心里一阵诧异。若南怎么会跟她前夫在一起?而且……他说她睡了。这样的话,很难不让她往暧昧的地方去想。

难道若南要和她前夫旧情复燃了?萧洛宸那人,以前这么不靠谱。不知现在有没有一点改变。若南肯见他,还跟他在一起……是不是代表,要原谅他了?

然而,她此刻没心思去想他们的事情了。

联系人里没几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翻了一遍,看到安琪的号码,不假思索的就拨过去了。

没响几声那边就接通了。安琪听她声音情绪有些不对,很爽快的就应约了。

许俏俏勾了下嘴角。安琪的仗义让她心里有了一丝暖意。

———

爵士低沉的乐声扬起,昏暗的光晕下,充斥着迷离的气息,渲染着暧昧。感伤的音乐和醇烈的酒精,容易让女人变得感性。

吧台前,许俏俏要了一杯加冰威士忌,正想要一大口灌下去,被安琪给阻止了。

“这酒太烈,喝果汁吧。”

许俏俏皱眉抗议,“你也把我当小孩吗?”

安琪失笑,轻捏着她的脸颊,“我是怕你喝醉啊。”

“喝酒不醉,有什么意思。”她呵呵一笑,伸手却抢酒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安琪问。怎么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外边瞎晃,不知道她这样的小绵羊很容易被色狼盯上么。

“安琪,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好不好。”许俏俏斜着身子,笑拥着她的肩膀,吵着要喝酒。

安琪被她缠得没辙了,妥协,“好好好,给你喝酒可以,但不准往死里的灌。我明天还要上班,可不想呆会还要送你这个醉鬼回家。”

她向酒保使了个眼色。酒保意会过来,给她调了一杯比较温和的果酒。

“我不回家。”许俏俏拧皱着眉。听到回家两字,心里排斥。

安琪端凝她半晌,问道:“跟君牧野吵架了吧?”

许俏俏愣了下,直觉回道:“才没有吵架。”

“少来了,你看你这德性,分明就是为情所困的样子。”安琪直言了当的戳破她的欲盖弥彰。叹了口气,语重心常的说:“有什么困扰就说出来,即使解决不了也比压抑在心里好受得多。中国有句古话,叫借酒浇愁愁更愁。”

许俏俏小脸低垂,长发掩盖住她的神情。端起酒保递来的酒,喝了一小口,先是皱了眉,然后适应过来后便舒展开来。心思杂乱,也没去在意这酒被擅自替换了。

她声音低低的,“他不要我了。”

“什么?”嘈杂的声音让安琪听得很不真切。

“我只是心里不舒坦,他又不愿意告诉我,一时冲动才跟他吵的。一直以来我都不太喜欢他管我管得那么紧,可现在他不管我了,为什么却一点都不开心……反而,觉得心好痛。”就像鱼离开了水,没办法呼吸。她觉得这种心情很矛盾,完全不像她。

安琪凑近了些,才听得清楚。

“怎么了,你们分手了吗?”安琪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一丝轻快的期待。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实在显得有些没良心。

许俏俏抬起忧郁的小脸,良久,扁扁嘴,摇了摇头。

安琪没好气的嗤一声,“呿,又不是失恋,那干嘛整得跟世界末日一样。情侣之间有哪对不是吵吵闹闹过来的。”

“不一样。”许俏俏声音依旧低沉,犹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哪不一样了?”安琪挑眉问。

许俏俏盯着杯中流动的液体,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杯沿,沉吟半晌,才有了倾诉的欲望。话一开匣,委屈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你说我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我给你们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很幼稚,很没用,一个连倾诉烦恼都不愿意的人?”

安琪不知该同情她还是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人为生活奔波劳碌,栉风沐雨才能勉强解决温饱问题。而她呢,有人宠着,疼着,想要将全天下最好的捧到她面前,只想让她开心,她却这么理解这段感情么?

不是说了,越成熟的女人,往往才是值得人同情的。因为没有男人依靠和疼爱,凡事必须自己去面对,必须逼自己坚强。生活得越像个孩子,越是没心没肺的过日子,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你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安琪虽不怎么想帮君牧野那家伙说话,却也不想见她这么伤心难过。

“最心爱的女人?”许俏俏茫然的看着她,随后摇了摇头,自嘲且无奈的说:“原本我也是这么认为,以为只要喜欢,只要生活无忧,就是幸福。但是相处下来,却发现,他根本就不考虑我的心情和想法,打着关心的名义,自私地限制我的自由,不征求我的意见,常常擅自替我做主,有时候令我感到压抑。在别人眼里看来,我是幸福的。可对我而言……”

她沉默片刻,神情苦闷的看着安琪,“我怕再这么下去,这会变成一种禁锢。”

“禁锢?”安琪有些诧异。“你用了好严重的词。”

许俏俏无言的撇了撇唇,迳自喝酒。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别人明白她的心情。而她也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

安琪默默的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她拍了拍俏俏的肩,开解道:“虽然他爱你的方式或许看来有些专制无理,但无法否认,他是真心在付出。想想他的好,或许心情就能平衡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