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邢天航和他的母亲占据了父亲,令他只能姓宋,令他的母亲永生无法成为邢夫人。

宋天尧并没有什么恶毒的想法。

他只是极单纯,且发自内心地想为自己母亲争取利益,他甚至觉得哥哥一家已经霸占了父亲二十多年,那么现在也该轮到他们家了。

他对交流参观中国的高校无丝毫兴趣,但却因为听到了其中有南阳这一站而主动积极报名,并且在出行前缠着父亲,请他在当地物色一位与他同龄的年轻人,可以陪他游览当地名胜。

果然,邢何也今年第一次主动打了邢天航的电话。

邢天航在里面很久都没有出来。

一开始还有剧烈的呕吐声传出,但后来声音就小了。

又过了一会儿,什么声音都没有。

宋天尧有些担心,敲了几次门也没有反应,他想冲进去看看,但又觉得如此太不礼貌。便又重复着在门外坐立不安。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宋天尧再也坐不住,决定不管如何冲进去再说。他狠狠砸门,却砸了一个空。

门开了。

邢天航自己走了出来。

他似乎是洗了把脸,脸上全是湿的,连头发也湿透,衣服领子上水渍连连。

“你没事吧?”宋天尧问。

邢天航朝他看了一眼,“我很好,你一直等在外面?”

宋天尧点点头,但仍极不放心地望着他。

邢天航的脸色太过吓人,虽然今天下午见到时就觉得他脸色十分不好,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血气方刚,但因为初次见面,并不方便打听如此隐私的问题。

但现在,那种极度苍白是一望便知的,他清俊秀美的脸容因为缺乏血色而更显得如白玉般透明,狭长的眼眸中因酒精而布满血丝。

“我……对不起。”宋天尧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好像邢天航的突然不适是他一手造成。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邢天航轻轻说道,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我想让你对你母亲说,请她离开父亲。”宋天尧说。

邢天航冷冷地注视着这个真挚而单纯的弟弟,眸中的平静甚至让宋天尧有些忐忑。

“抱歉,我也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但我无能为力。”

邢天航缓缓说道:“因为,她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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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吧,夏日燥热的晚风迎面而来。

邢天航只觉穿胸一阵恶寒。

他仍在不停地出虚汗,却手足冰凉。

“哥哥,我送你回去。”宋天尧说。

邢天航笑了笑,挥手把弟弟推进一辆出租车里,“你在南阳还呆几天?”

“明天就走。”宋天尧说。

“我来送你。”

“不,不用。我们十几个同学,有巴士送到机场。”

“好,那以后回国告诉我,我来接你。”

“哥哥也常回家,看看父亲。”宋天尧与他挥手作别。

邢天航也朝他挥手,直到那辆车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血缘真的是如此奇妙的东西。

宋天尧与他有着二分之一相同的血缘,相识不过半天,已依依惜别。

至少他是幸福的,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长大,得到了父亲和母亲所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