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探视室有严格规定,林莫言觉得自己肯定跳了起来。

他惊魂未定地把受惊脱落的下巴重新按回去,结结巴巴说:“欧阳大哥,你是要我帮你开公司?”

“哎,说得真没水平。这个叫……那个啥,资本经营?”欧阳文杰想了想,肯定说道:“没错,是这个词儿!我刚学的。”

林莫言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毕恭毕敬地看着他。

欧阳文杰倒还是老样子,也许是20年的牢狱生涯彻底磨掉了他以前的江湖戾气,他倒是规矩得很,也没有一般暴发户的不可一世。

“我大哥那时候问我,是继续把这些钱存在他那儿,我每月去账户里领零花钱。还是我自己取出来,想干点什么喜欢的事儿,就自己干。

我想想还是取出来的好。我这么糟蹋了大半辈子,头发都白了,总不能再这么混下去,我得有点儿出息,叫人家看看,也叫我老婆女儿看看。”

林莫言说:“那你想做什么生意?”

“这个嘛,就是我为难的地方。”欧阳文杰摸了摸脑袋。监狱里的理发师只会理一种发型,那就是劳改头,欧阳文杰出去没多久,头发也长了不多,基本还是很短。

“其实不瞒兄弟你说,我得了这么大笔钱,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立刻有许多的投资经理、理财顾问找上我,一天电话几乎要把我炸死。但我不信他们。”

欧阳文杰望着林莫言说道,“那些人说得天花乱坠,盯着我口袋里的钱,眼睛都会放光。我觉得他们肯定想骗我。真的,我见过新闻里有那种,哄老头儿老太太拿退休金去做什么理财,结果整个公司都卷了钱跑路,连棺材本儿都赔个精光。”

“所以你来找我么?帮你做一番事业出来,扬眉吐气!”林莫言吸了口气,他觉得胸腔间有一种被压抑了许久的豪气顿生,就像被充了气一样,坐姿都挺直了许多。

“对对对!”他说,“我相信你!听说你以前是个挺牛逼的设计师,造房子的。”

“还造桥,不过塌了。”林莫言苦笑。

“那不是你的错,这些猫腻谁看不出来?”欧阳文杰依旧对他充满信心,“我觉得你能成!我们可以合伙,我出钱,你出脑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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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林莫言都有些魂不守舍,下棋的时候连老三都连赢了他好几盘。

“老七怎么了?想姑娘了吧!”众人调侃他。

林莫言没有理他们的哄笑。

他在想着三个月以后,他该怎么样去用这4个亿。

虽然在郁丰,可能随便某个小项目上的投资就是它的几倍,但那毕竟是郁东森的!而如今,这4个亿完全可以让他自己来掌控,他的转折,他的起点!

如果运作得当,他完全有可能把它变成40个亿,甚至400!他可以靠这点家当一点点起步,直到最后和郁东森叫板!

他不是傻子,他自然能猜出自己在高墙内的这些日子,外头发生了什么。

坐牢至今,邢天航给他送过无数次生活日用品,但却一次都没来看过他。而小语虽然每个探视日都来,却从不提邢天航。

而就在他被判一年有期徒刑后不久,邢天航就成了柏家的女婿,这中间意味着什么,根本无需解释。

邢天航与他十几年兄弟,他的为人更无需多言。

郁东森!柏靳文!

我发誓,只要我林莫言活着一天——这个仇,就不会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