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航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滨江一品,自己的卧室。

眼一睁,竟然就是邵泽平的大脑袋。除此以外,屋里影影绰绰还站了好几个人。他视线有些模糊,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看清楚,除了邵泽平外,还有陈家宁、阿德和林莫言。

邢天航又很烦躁,想撑着坐起来,却被邵泽平按住,“你别动。就你这种身子还去陪人家守灵?你是觉得反正睡不着,索性就不用睡了是吧?”

邢天航连玩笑都不想开,只寒着一张脸,盯着他按住自己的手,冷冷吐字。

“拿开!”他说。

“这个房间里,你最没有资格评论我的健康。”邢天航语声低弱,却怒气冲冲,“我记得已经跟你说过,你不欠我什么,从此以后也不想再看到你。今天是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我是听说郁小凡回来了,你有没有见到她?她怎么解释关于预知未来的这件事的?”这邵泽平确实有点不会看山水,是人都能看出来邢天航已是龙颜大怒的前奏,偏偏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要去说郁小凡三个字。

陈家宁体恤同行,赶紧解围说:“没有,邵博士其实是因为要去瑞典,特意过来和我做个交接。郁小姐什么的,他不过顺便问一下而已。”

“你去瑞典做什么?”邢天航蹙眉。

邵泽平说:“我跟之前的那个搭档联系过了,我想同他再度合作,就被药物摧毁的脑神经展开研究,看还有没有机会能把你治愈。不过你也莫抱太大希望,全部治愈的可能性比较……比较小。”

邢天航轻轻哼了一声,“随你干嘛,别再来烦我就好。”

他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只觉心烦意乱,暴怒说:“出去,出去!我又没死,这么一个个都围着我干什么!”

他烦躁地扯了一把输液器,朝陈家宁发脾气,“你也出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不用你们围着伺候!”

陈家宁脾气甚好,亦习惯了他喜怒无常,不仅不生气,还包容地对众人解释说:“抱歉抱歉,他这样的病人往往附带着情感淡漠,暴躁易怒,这其实都不是出自他本人意愿……”

他识相地拉了一把邵泽平,“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他身体非常虚弱,过度激烈的情绪于他不利。”

邢天航厌弃地闭上眼睛,只等脚步声一个个远去,这才睁开。

然后,就看到了林莫言。

“你怎么还在?”邢天航恹恹说。

“那些人是你花钱雇来的,听命于你大老板。我可不是,你别想对我也呼来喝去!”林莫言不理他,直接怒怼。

邢天航叹口气,认命地闭上眼。“你在也好,帮我起个辞呈。”

“什么辞呈?谁的?”林莫言瞪着眼睛问。

“我的。”邢天航苦笑,“郁小凡回来了,我也该完璧归赵,难道还赖在郁丰不走么?”

“你跟小凡到底怎么回事?就算做不成夫妻,也不用弄得跟仇人似的吧!你看看你们今天在郁家说的那都是些什么呀!齐教授那么好面子的人,你却偏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她下不了台!”

邢天航默然。

是啊,何必呢?那三年再也回不来了,再说它有什么意思!算了吧,看在齐教授,或者看在天尧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