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艳棠的气势一下瘪了下去。

流落在外的这些时日,风吹日晒,她的皮肤也迅速老化,一张脸又黄又黑,在灯下泛出惨白的光。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矢口否认。

邢天航静静地望着她。

“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我看在柏凌面上可以不计较。你遗弃了欢欢,我既然找回来了,也就算了。”

他一步步走进她,语声低沉却夹带着彻骨的寒气,“可是我不计较,反而惯了你们的恶行,好似这世上的人在你们眼里都如蝼蚁,生杀予夺,草菅人命。”

“邢天航,你胡说!我……我们哪有!”周艳棠气焰萎靡,虽尖着嗓子提了声音说话,那话中的心虚却显而易见。

邢天航轻鄙地望了她一眼,“我现在倒庆幸柏凌已经死了,否则看到自己的母亲受法律制裁,恐怕也会难过。”

“你说什么!我……明明是你把我抓到这里,该受制裁的是你!我们老柏是高法院院长,哪个敢来判我!”

“醒醒吧!”

邢天航无情打碎她最后一丝希望,厉声说道,“你沦落街头,难道不是因为柏靳文的关系么!他若还将你当做妻子,又怎么会和别的女人连续生了两个孩子!”

周艳棠扑通坐倒在地上,脸色死一样白。

柏靳文软禁她一个多月,只是怕走漏风声,传出他金屋藏娇的事。而周艳棠却因为女人善妒的天性,怎么都不肯说出唐姣姣的下落来。柏靳文越是关她,越是要她开口,她便越以为他对唐姣姣动了真情,抵死不从。

邢天航并不知晓这中间原委,也不知她是从柏公馆逃出来的。但他察言观色,冒险一试,却恰好字字都扎在周艳棠的心坎上。

“男人,都是没良心的!我们凌凌骨灰还没凉透,他就……就已经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周艳棠软塌塌地坐在地上呜咽,宛似一个无辜弃妇。

“柏靳文利用职权,凌-辱妇女。可你绑架儿童,逼唐姣姣引产,这项罪名也不小。你们两个还是国家干部,真的起诉,不止法院,还有检察院要一起庭审。”

邢天航居高临下,鄙弃地望着地下缩成一团的周艳棠,想起四年前,她带领特警将自己和小语一顿痛殴后扬长而去,自己无知觉地躺在冰冷地上,而小语则伏在身上痛哭。

邢天航缓缓说:“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做污点证人,指控柏靳文。”

周艳棠一怔,似有一瞬的动容,但随即便凄狂大笑。

“你以为我如今成了阶下囚,就可以任你们欺负了是不是!呸!邢天航,你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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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真的累了。

邢天航回到家时,林轻语已睡着。

他洗了个澡,换了件舒服宽松的居家衣服,坐在阳台里。

现在已是初秋,南阳的夜微有凉意,林轻语睡前关了冷气,推开两扇窗子,让外面吹进来徐徐凉风。

设计简约的茶几上有一个精美的小铁皮罐子,里面是一些醇香的咖啡豆。

他打开,凑在鼻下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