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司空灵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你可听说过星云宝藏?这是楼兰开国皇帝留给后代子孙的宝藏,听说里面有无数的金银珠宝,精妙绝伦的兵书阵法,还有传说中的绝世武功。无论哪一样,都会令天下人趋之若狂,前赴后继。”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群英大会。”

看到司空灵点头答应,沈飞松了口气,心中大喜。

赶往苍龙派只有两日的路程,在这两天之中,司空灵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乱世人不如太平狗这句话。楼兰国破已经整整四年了,这四年中,楼兰的子民像是畜生一般苟活在这个被幻羽国统治的世道里,毫无尊严可言。幻羽国的子民皆是黑发黑眸,而楼兰国子民的头发和眼眸则带有色彩,这种明显的区分让黑发黑眸之人成了高高在上的贵族,而其他颜色之人则成了一文不值的低贱奴隶。

装潢得奢侈华丽的酒楼前,一群黑发黑眸强壮有力的男人踢打着一个身形伛偻,瘦弱苍老的白发老人,老人的瞳孔是蓝色的,原本美丽的颜色到如今这个混乱的世道却变成低贱的标志,那群人喋喋不休的唾骂着,拳打脚踢,朝老人吐了口浓痰,轻蔑道,“死乞丐,胆敢到我们这里来要饭,也不看看门上的标志!给我死远点,楼兰的下贱畜生!”

司空灵朝酒楼的大门望去,门边刻了几个醒目的大字——楼兰人和猪狗不准入内,违者乱棍打死。

司空灵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刻入了肉中,作为楼兰最后的皇族,她躲在山谷中逍遥自在,可是她的子民却一直在水深火热之中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灵儿,别去管,惹上官府,你会很麻烦的。”沈飞虽是好意,但他毕竟不是楼兰人,无法体会到司空灵身心中的煎熬和愤怒。更何况她还是楼兰国的公主,那个楼兰子民奉为神明的皇族子孙。

沈飞刚想阻止司空灵,可她已经冲过去了。那群身强力壮的男人全然不顾被打得吐血的楼兰老人,再这样下去,老人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司空灵不能坐视不管,尽管她明白一旦身份暴露,她会惹上大麻烦,甚至性命堪忧。

有沈飞在身边,司空灵似乎永远没有出手的机会。

沈飞给几个踢人的壮汉扔了几锭碎银子,命令他们将老人放了。壮汉们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笑得没皮没脸,就差跪下来替沈飞脱靴了。这一切的缘由无非是因为沈飞的衣着华贵,他黑发黑眸幻羽子民的高贵血统。

司空灵冷冷的望着这一切,悲苦交杂。

当司空灵将老人送回住所时才发现,破旧的寺庙中到处都躺着或病或残的乞丐,而这些乞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的头发眼眸皆带有颜色,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楼兰的子民。

“怎么会这样?”看到那些饿得皮包骨头,甚至易子相食的乞丐,司空灵的心拨凉拨凉的,楼兰原本国富民强,土地肥袄,生活富庶,温饱无忧,为何仅仅四年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楼兰的子民会沦落到这般田地,饿殍遍地。司空灵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深刻体会到,民生疾苦这四个字所包含的血泪和苍凉。

“楼兰国战败后,很多楼兰的百姓被剥夺了土地和房屋,一年前闹饥荒,朝廷下令开仓放粮,因为粮食有限,只发放给了黑发黑眸的幻羽百姓,却任由楼兰人饿死街头,自生自灭。更何况,官府宣称楼兰人都是俘虏,是奴隶,是下等人种,将他们充作苦徭杂役,苛捐重税,而楼兰人则成为上等人种,就算一天到晚坐吃山空,好逸恶劳,也可以去官府领取救济金,足以维持他们吃饱穿暖,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景象,全天下的乞丐都变成了楼兰人,却不见一个幻羽人。”沈飞虽然作为楼兰子民,却并不赞同官府的做法,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苍龙派弟子,改变不了天下大势,虽然心生不忍,却也无能为力。

老人终究还是断了气,其他乞丐一哄而上,竟然将老人活生生的分而食之,这些饥饿到眼眶暴突的乞丐生吃人肉,眼中是绝望和麻木,就连那些五六岁的小孩子也见惯不惊的撕咬着父母手中递过来的肉块。

司空灵闭上了双眼,眼中没有泪水,但她的心却在滴血。

夜晚,华灯满街,亮如白昼。

红灯酒绿的青楼大门前,出来招揽客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都是鲜艳发色的女子,她们强颜欢笑,陪着那些令她们尝遍亡国之恨的敌国男人。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司空灵轻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