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拇指粗细的铁钉敲进了秦潇的肩骨之中,铮铮的铁器敲击声中隐约传来她隐忍破碎的闷哼声,骨头咔嚓碎裂的声音让立在一旁见惯血腥的将士牙关发颤,暗暗在心中感慨新上任的女将军手段残忍至极,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疯狂可怕。

秦潇的左臂被鲜血浸湿,满脸的冷汗混杂着丝丝血迹,铁钉每一次敲击之后,她都会忍不住咳出几口血来。

“师姐,你为什么不反抗?”墨霜抬起秦潇的下颌,让她对视自己的眼睛,那双淡漠的紫眸里除了宠溺和纵容,没有半分怨恨。这样熟悉的眼神让墨霜心中一颤,往日的温情依偎历历在目,墨霜不明白为何会用这种温柔眼神看着自己长大的人会这么残忍的杀害了自己全家。

“你放了俘虏,我任你处置,我一向说话算话,从不言悔。”秦潇说得很是艰难,她的唇边还残留着刚刚咯血溢出的血丝,“冰影的腿好点了吗?”秦潇知道那孩子是师妹的心头肉,原本身体有残缺口不能言,如今双腿残废更是雪上加霜,秦潇明白师妹是有多恨她,如果有人伤了灵儿,她恐怕也不会放过那个人。

这话戳中了墨霜的痛处,新仇旧恨让她的黑眸冰冷如九天玄铁,墨霜一圈狠狠砸在秦潇的小腹上,冷声道,“继续用刑,将右肩也钉上锁骨钉。”施刑者敲击的手臂有些发颤,钉子狠狠敲进血肉骨头中,那是种怎样惨绝人寰的剧痛?但他又不得不佩服这个传言中的楼兰第一高手,从头到尾她连连咯血,却没有惨叫过一声。

锁骨钉连接着一长串铁链,鲜红的液体从肩狎一直沿着长链流淌,插/入此钉之人,任凭有再高超的武功修为,都无法施展。所以锁骨钉又称为囚龙钉。

深夜锁链高挂在刑架上,双脚离地,全身的重量都承载在钉入肩骨的锁骨钉上,秦潇的肩狎一直在流着血,双臂沉重麻木得快要废掉一般,秦潇在彻夜难眠的剧痛中慢慢煎熬,苦笑,折磨自己是否能让师妹的心好受一点?

深夜里,墨霜褪去了平日里的暴戾,眉间眼底尽是宠溺,冰影安静乖巧的平躺在床板上,墨霜动作轻柔的为她揉捏小腿。冰影日夜坐在轮椅上,长此以往腿部肌肉会日渐萎缩,所以墨霜每天夜晚临睡前都会替冰影按摩腿部肌肉。

小腿揉捏好后便是大腿,墨霜的指尖因长年使用暗器而带着粗糙的厚茧,冰影大腿里侧的肌肤偏偏又细腻柔滑,墨霜一点点向上按摩,冰影的脸颊则一点点变得粉红透亮。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睫毛颤抖得厉害,湿润润的眼珠子水嫩灵动。

“冰儿,想要了?”墨霜斜长的凤眼魅惑而邪气,使坏似的用力在冰影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

冰影的眼睫毛上沾上了几滴泪珠,扑闪扑闪的甚是我见犹怜,她的红唇微张,比最娇艳的蔷薇更加鲜美芬芳。她幽蓝色的眸子闪躲着,满脸羞红的点了点头。

墨霜慢慢俯下/身,含住了冰影小巧的耳朵,轻声道,“冰儿,凡是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她们生不如死。”一瞬间,墨霜刀锋般雕刻的脸庞变得凌冽,残暴嗜血的黑瞳让她像是炼狱的修罗。

整个天地间,她唯独对一人温柔缱绻,心软怜爱。此刻的她眉眼温存,没有人会把眼前之人和那个屠城活埋俘虏的魔鬼联系到一起。

冰影本想伸出双手比划,却被墨霜反绑住了手腕,动弹不得,她原本想说的是,放下仇恨,原谅秦潇吧。多少个夜晚,冰影都听到墨霜在梦中呼唤着“师姐,师姐……”,冰影心想,主人心中一定还爱着师姐。否则秦潇掉落悬崖的时候,主人为何要借酒消愁,秦潇苍龙派一战时,主人为何没有一剑刺中要害,放了她一条生路。也许主人只是不承认,师姐在她心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休战几日后,两国士兵继续开战,黄沙漫天的战场上,司空灵看到了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师傅。

司空灵完全不敢想象,再见时会是如此惨烈的方式。秦潇的肩上钉上了钢钉锁链,高坐于战马之上的墨霜手拿锁链策马狂奔,秦潇浑身是伤,几乎成了血人,地面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司空灵甚至不敢确定师傅是死是活,还有没有气在。

司空灵眼眶微红,却终究抑制住了泪水,她是楼兰的将军,更是楼兰的女王,她绝不能在战场上表现出脆弱心软。

“射箭!”司空灵几乎咬破了嘴唇才说出这两个字。一旁的大将军林忠原以为公主殿下会中了墨霜的计,偃旗息鼓,退缩逃避,甚至拒绝开战。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穿上铠甲坐在战马上的公主冷静果决,没有因为墨霜的苦肉计而动摇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