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前夜,牢头在死牢周围巡查了一番,死牢里关着的女人据说是幻羽的大将军,坑杀了上万楼兰将士,手上冤魂无数,牢头刚一靠近便感到后背一凉,膀子冷飕飕的,封闭牢固的地下室里不知何处透着风,怪吓人的。

牢头提着油灯看了看便赶紧走了,即便这个女人被关在牢中,远远看上一眼也让人发怵。牢头见过很多死刑犯,行刑的前夜,有的人碎碎叨叨的说个不停,有的人面容肃穆的死盯着墙壁,还有的人直接以头撞墙发疯发狂,但他从未见过冷静到这种地步的人,死前的夜晚,那个女人居然如同平常那般安稳的睡着了,生死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她的心上。

外面响起一阵阵纷乱吵杂的声响,墨霜从梦中醒来,看到牢中多了一道身形颀长却略显单薄的身影。

“你来做甚!”墨霜眉头轻皱,对眼前之人的突然出现感到不满。

“跟我走,冰影在外面等你。”秦潇抓住了师妹的手,强行将人拉出牢房。

墨霜骨子里的孤傲让她不屑于被人施舍相救,但当她听到冰影两字的时候,却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冰影在等着我,我承诺过要照顾她一辈子的。这一刻,墨霜开始变得害怕死亡,她舍不得丢下冰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冰凉的世间煎熬。

幻羽王将墨霜交给司空灵时,以冰影为要挟,逼着墨霜吞下了封锁武功修为的药丸,所以如今的墨霜体内没有一点内力,无双的暗器根本发挥不出来。

有人劫狱的消息不径而飞,死牢四周围了层层叠叠的士兵,甚至连女王殿下直属的禁军都出动了。弓箭手占据了所有的制高点,秦潇和墨霜一旦现身,便会被万箭穿心。秦潇的剑是当世最快的剑,但也抵挡不了千军万马,万箭齐射。

“师姐,你干了件很蠢的事,我们今晚都会死。”墨霜冷冷的打量着外面严严实实的包围圈,不冷不热的嘲讽道。

“我反正活不了多久了,为了你赌一把又何妨。”秦潇转过头咳嗽了几声,墙角被她的鲜血溅湿。她说得很自然,似乎为了师妹不顾性命是一件理所应当,本该如此的事。

墨霜这次没有再嘲讽或是反驳,她只是直直的盯着墙角的鲜血,呼吸变得紊乱急促。她一直渴望着一个人死,为此用尽了各种手段,如今看到那个人快死了,她却偏偏感受到悲凉和心痛。如果那个人有一天真的死了,她的人生似乎会跟着被割掉一大块,变得残缺不全。

秦潇的武功造诣已经达到臻于至境的地步,四周的气温骤降,微凉的夜里似乎刮来一道寒流,蓄势待发的弓箭手拉满了长弓,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僵住了,箭在弦上,却怎么也发不出去。弓箭手们面面相觑,焦急的想要站起身来,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鞋底被冰块冻住了,像是强力的胶水般粘在了房檐的瓦片上。手中细若蚕丝的弓弦更是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没有了暗处的冷箭,冲出手持刀枪的包围圈便显得容易多了,京城的禁军守卫森严,战斗力不弱,但依然困不住秦潇这样的绝世高手。当秦潇带着墨霜冲出重围,那些急追不舍的狱卒和禁军守卫已经被她们甩出七八里之远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耳边是哗啦啦的树木晃动声。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密林,今夜的风很大,狂风像是要把粗壮的树干连根拔起似的。秦潇紫罗兰般深幽的长发在狂风中乱舞,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身体一歪跪倒在地,她一手撑在地上,一手紧压胸口,冷汗密布的苍白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到了极致。

这里是京城的郊外,树多人少,在这深深的夜里,四周更是空无一人。前方是繁茂的密林,不远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师姐,你怎么了?”墨霜也跟着秦潇停住了脚步,她的眉心微蹙,眸中划过一道惊诧。秦潇满头的紫发一瞬之间变成了鲜红如血的红发,她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额头上溢满了豆大的汗珠,似乎正在承受着什么非人之所能承受的剧痛。

眼前这幅场景是如何的相似,和冰影双腿受伤那次一模一样,墨霜当时处于极度的震怒之中,并未细想师姐的反常,如今情景重现,墨霜才察觉秦潇的症状竟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一口浓稠的鲜血喷出,墨霜一惊,向前走了几步,手还未触碰到秦潇的肩膀,就被秦潇大声喝止了,“别碰我!你快走,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冰影在马车里,你赶快带她离开,不要管我!”秦潇说话很费劲,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神志,让它保持清醒,但是一阵阵袭来的昏眩感让她知道,再过不久,她又会变成见人就杀的魔鬼了。

“可是……”杀戮果决的墨霜第一次感到犹豫彷徨,理智告诉她应该尽快离开,可是师姐如今这副模样,她怎么放心得下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小霜,如果你再不带冰影离开,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你们两个都走不了了,就像上次,冰影的双腿……”

墨霜胸口一窒,冰影的双腿瘫痪是她一生都无法抹灭的伤痛,那个如精灵般满山满野奔跑的孩子,余生却不得不与轮椅相伴。她的残缺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在飞驰离去的马车里,冰影扑进主人的怀中,幽蓝的双眸里噙满泪水,喜悦到极点的幸福在她眼中闪现。

墨霜摸了摸冰影毫无血色的脸蛋,叹息道,“一个月不见,瘦了一圈。”

怎么可能不瘦,日夜茶饭不思,泪流满面,甚至动了绝食的念头,恨不得能陪着主人共赴黄泉,若不是秦潇暗中给她捎来消息,行刑前夜会救出墨霜,让她心安,她恐怕早就绝食而死先一步去黄泉路上等着主人了。

马蹄声声,寂静的夜中格外清脆响亮。墨霜掀开帘幕,朝身后望去,师姐的身影已经望不到了,她转过头望向冰影的眼睛,颇为自责的叹息道,“我一直以为你遭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因为师姐,如今我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和报应。冰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若不是自己三番四次下毒,师姐怎么可能因毒发而走火入魔,若师姐没有走火入魔失去神智,冰儿的双腿又怎么可能被冻坏掉。所以到头来,都是自己造的孽,上天不公,没有报应到自己头上,却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此时此刻,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墨霜对师姐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忏悔和自责。

朝堂之上,以范舒林忠为首的群臣联名上书,以抗旨劫狱,弑君叛国等多项罪名弹劾秦潇,甚至递上了一封万民请愿书,恳请女皇下旨赐死秦潇。

劫狱原本就是死罪,如今证据确凿,又有群臣施压,百姓请愿,范舒等人以为这次秦潇终于能够得以伏法。

谁知道就在范舒等人步步逼迫女皇下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司空灵突然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勃然大怒,怒斥群臣是不是想要逼宫造反,自持功高盖主,所以不把她这个女王放在眼中。

群臣纷纷磕头请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起头的范舒林忠更是吓得额头冒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自从司空灵登基以来,那股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日渐在她的身上形成,杀伐果决,说一不二,如今的怒火滔天更是让跪拜在她脚下的群臣瑟瑟发抖。

由于司空灵心情不佳,早朝草草结束,司空灵一离开金銮殿便急冲冲的赶往秦潇暂住的宫殿。

她藏了一肚子火,烦躁得几乎要抓狂。昨晚深更半夜便接到禁军统领的觐见,得知了秦潇劫狱救走墨霜的消息。还没等她处理完这堆烂摊子,今天一大早就被一群大臣威胁,以万民心愿,民之所向来逼迫她就范,弄得她现在心情很糟糕。

昨夜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的罪魁祸首现在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床榻上,双眼半闭半睁,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看到秦潇一副悠闲自在,事不关己的模样,司空灵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怒道,“锁骨钉的滋味你都忘了吗?她对你施重刑,几乎废了你的双臂,你如今干嘛要装出一副圣人姿态,以德报怨的救她!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对你而言,我又算什么!”司空灵愤怒,是因为她嫉妒得发狂,在姐姐心中,师妹永远是最重要的,她羡慕,她更妒忌,她希望自己才是姐姐心中摆在第一位的人!

当司空灵被秦潇扛在肩上摔向床头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刻的秦潇是红发红眸走火入魔的状态,她惊恐的想要翻身下床,却在下一秒被秦潇狠狠的压在身下。秦潇跨坐在司空灵柔软的腰肢上,抽出司空灵缠绕在腰身上的腰带,捆住了那双白皙如玉却极不安分的手臂。

秦潇俯下/身,舔了舔司空灵娇嫩如樱桃的小嘴,沉声道,“我现在就用行动告诉你,我爱的究竟是谁。”

司空灵小脸一白,双手被腰带反绑着,看着架势就知道姐姐又想要干些什么,想到之前一次次的被榨干最后一点水花,被里里外外上下其手轻薄的场景,司空灵不得不装乖讨饶道,“姐姐,放了我,我不冲你发火了。”

秦潇红发如瀑,邪魅一笑道,“现在知道错也晚了,不惩罚你一顿怎么行。”司空灵身上的薄衫亵衣被一件件的剥去,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摆弄,毫无反抗之力。司空灵气鼓鼓的干瞪着眼睛,像是要把秦潇的脸烧出一个洞一样,下一秒却眼神迷离的呻/吟出来,雪色床铺上顿时湿哒哒的一片。

“禽兽,不要了,放开我,求求你,救命啊……”就在司空灵忘情的连连尖叫之时,一个模样稚嫩的宫女绯红着小脸闯了进来,等看到屋内的情景时,那张小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们楼兰国最尊贵的女王殿下如今正跪趴在床榻上,被一个俊美无俦眸光似剑的女人压在身下,她家的女王殿下似乎被欺负得很惨,因为女王殿下满脸泪水,身上红点斑斑,她拼命的喊着救命不要,却因为双臂被紧紧反绑而只能承受身旁坏女人的无情蹂/躏。

震慑于坏女人的气势,小宫女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很没底气,“你……你快放开我们女王殿下,再……再欺负我们女王殿下,奴婢就要……就要喊人了。来人啦……”小宫女还真的大声嚷嚷起来。

司空灵气得脸都绿了,她可是楼兰最尊崇的女王,如今高贵冷艳的形象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