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昨夜有人盗窃东宫?”

“情况确实如此。”

“小六子来过了?”

“来过了,说昨夜太子大怒,赵王妃还从芷翠宫过去了,后来将那女子关押了起来,而且……”

“而且什么?”

“……玉玺被盗了,至今还未找到。”

御书房内,大王坐在书桌后面,静静听着万公公的讲述……原是昨夜芷翠宫起火之后,东宫竟还出了乱子:南国玉玺被盗,抓回来的女子闭口不应,赵王妃与太子将此事瞒住了,不许任何人外传,欲要私下解决。

桌角上泡着一盏热茶,烟气袅袅,然而大王许久未动,热茶成了凉茶。

他斜倚在椅子扶手上,双眸微眯,静静打量着前方,苍老的眸中稍显浑浊,却依旧抵挡不住那一抹深邃的寒光。

屋内寂静万分,针落有声。万公公站在一旁,神态安详,静默不动。

“这么说,太子是怕朕责怪他守不住玉玺,才将此事压下来,不让传出了?”

“或许是王妃娘娘的意思。”

大王神色未动,轻轻点了点头,“是,是云德的意思。”又问,“那抓住的女子是何人,你可知道?”

万公公脸色微动,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低头不作声了。

见他不说话,大王心中生了疑,眼角缓慢一斜,眸光移到了万公公脸上,神色却未动,睨了他片刻。

“万明安,你说吧,朕知道你知道。”

王公公依旧低着头,手指不禁捏紧了手中的拂尘,“老奴说来,大王可别生气。”

大王鼻中发出了一声轻笑:“你啊,就会绕圈子,若是真有让朕动怒之事,你就不会说了。”他顿了顿,表情恢复平淡,“她来拿玉玺,必定不是为了财,不是为财,那就是为情,抑或为义。万明安,你说,是不是?”

“是。”王公公微弱应了一声。

“那你就说吧。我看她究竟是为情,还是为义,为情,为何情,为义,为何义。”

大王不急不慢,平静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定定睨着他。

“抓住的那个女子,”万公公抬了抬眼,像是下了些底气,“是将军府的唐姑娘。”

将军府的唐姑娘?闻言,大王面容僵硬了一下,略有呆滞,蹙着眉头想了想,“是那三个人中的唐姑娘?”

“正是。”

“那……逃走的那两个人,就是林氏姐弟了?”

万公公头低得更深了,闭了口没有回答。

大王缓缓地点了点头,从座上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绕过桌子,双手背在身后,在屋中走了几步。沉思的样子,就如平日观书之后的回味咀嚼一般,不悲不喜,不伤不怒。

“玉玺……南国……西州……”他微仰着头,口中喃喃着,皱眉闭口的神态,像极了石刻的雕像,威严耸立,隽永深沉。随着心中的慢慢思量,脚下的步子也滞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