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走出门外,外面阳光刺眼,他不禁眯了眯眼。

不远处的游廊上,师姐抱着双臂立在那里,只留给他一个孑然的背影。齐煜从后缓缓走上前去,停在了她的身旁,沉默良久,才开口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

他蓦地想起七八年前,师姐在九秦红山之上练功的情景,当时他不过十一二岁,仍是贪玩顽劣的年纪,功不好好练,常挨爹爹的斥责。

那次练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或许是太过卖命,也或许是屋内极致的寒冷,师姐未走出屋子便晕倒了。后来爹爹请来了大夫,治好之后,却落下了病根……

她身上的病根太多了,可是唯独这个,耽误了她一生。

犹记得一年以前,在临清河的船上,唐谷溪曾问到,为何林落可以绝食七日,究竟是练了什么气功。可是谁又知道,区区绝食七日,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一切的根源,还不因为……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朝荷花苑走去了。此处气氛太过沉闷,还不如找铃儿玩玩。

清澈的日光透过游廊上的雕花窗照射而来,投到地上,勾勒出一个个斑驳而绚烂的影子。纵然阳光如此,可风也有了几分冷冽。

齐煜向后靠了靠,挡住了随之而来的一阵凉风,可惜手上没什么挡风单衣,也无法为她披上一件。

“我可以等你,三年,五年,多少年都行。”齐煜沉了沉眼,“至于若萱……我是不会娶的,这个毋庸置疑,总会有法子……”

“我让你等我了吗?齐煜。”林落侧过头来,神情冰冷,“我说了,此事与我无关,你爱娶谁娶谁,爱等谁等谁,别把这罪名安在我头上。”

她苦笑了一下,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多少年都可以……你怎就不为大将军考虑一下呢?你还要等到老吗?”

“若等不到对的人,老不老又有何区别……”齐煜平静地看着她,嗓音添了一丝哀伤。

“大将军……”

“父亲会理解我的。”

“你那是不孝!”

“……”

“齐煜。”林落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溪儿说的很对……在我眼里,除了师娘的任务,除了玉玺,就没有其他了……”

齐煜看着她,面色无比平静,可眸中像是闪过了千军万马,一阵乱颤。

“等一切结束之后,若还有可能……我会再来凉禹,谢过大将军、谢过你,感谢你们收留我们的这一年。可是……我与你,有缘无分。”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落日余晖般的微笑,像是对自己说,“认命吧。”

认命吧……

多简单的三个字,将一切都囊括其中了。

齐煜移开目光,深吸了一口气,瞭望着远处苍茫的天空,又扫视一遍庭院中的花花草草,苦笑道:“我早知道留不住你,可没想到,竟是这般决然……听你这语气,怕是以后连面都见不上了吧?”

林落转过身,目光远远落在前方,淡淡道:“少将军此刻这般深情,可是以后能记起来的面容,又有多少呢?既然总有尘埃落定的一天,那又何必非要纠结于眼前的得失?以后见不见面、见上几面,还重要吗?”

最后一个音节落毕,她扭过头来,迎上齐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