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唐谷溪从街上买来绿豆糕,悄悄去林寻房里探望。

关于这绿豆糕,还是铃儿告诉她的,当初在将军府时,林寻常带她去集市上玩,结果每每出去,他都要为铃儿买来绿豆糕。最初铃儿不解,后来才知,原是他喜欢吃,便以为全天下人都喜欢这绿豆糕了,只一味地买来给她,也不问人家口味如何。

偏巧这铃儿心善,在得知后,尽管不喜这绿豆糕的甜腻口味,却还是一直装作喜欢,以至于到如今,林寻都以为铃儿同他口味一致,皆爱这绿豆糕呢。

这日,铃儿见唐谷溪一副愧意在心的模样,心想,谷溪姐姐若是不去给林寻哥哥解释一下,恐怕以后难以心安了。想来,她便想出个法子,拉着唐谷溪到了街上,一则为买绿豆糕向林寻致歉,二则她们姊妹俩也在街上转转,毕竟来西州之后,二位还从未出来过。

买来之后,唐谷溪便一人拿着糕点,来到了林寻院中。此院距她们院子并不远,却需走些小径弯路,绕了一大圈才到。

只见林寻屋门紧闭,院中翠竹丛丛,青竿林林,一派幽静清新之气,竟不像是他这样咋咋呼呼、爱说爱笑之人的居所。

唐谷溪立于门前,斟酌片刻,抬手敲了敲门。

房中寂静无声,毫无回应。

她心中微生不安,再次敲了敲门,清清嗓子道:“林寻,我知你在里面,你开开门,我来给你送好吃的了,你猜猜,这是什么?”

可随后等来的还是一片寂静,仿佛屋内无人一般。唐谷溪伸长脖子,透过窗纸向里面瞄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虽影影绰绰模模糊糊,但尚能看见,那人一只腿翘在另一只膝上,大模大样地看着书,膝上的那只脚摆来摆去,好不自在。

唐谷溪收回头来,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添些笑意,换了种语气道:“不开门?不开门那我走了啊!哎,可惜了……可惜了这手里的绿豆糕啊,刚买回来,还冒着热气,豆香四溢,晶莹剔透,绿意莹莹,真是让人垂涎三尺啊!”

说着,她后退了一步,便转过身去,往回走。一边后退一边眼角斜飞,小心注意里面的动静,眉角轻扬,一副胸有成竹之状。

果真,就在她转过身,正欲迈脚下台阶之时,背后的门“哗”的一声,豁然打开了。

唐谷溪抿着双唇,忍住笑。前脚却稍稍一停,便要继续下迈。

林寻一身月白衣衫,立于门后,清瘦明朗。见她欲走,伸手一把勾住了她的后襟,力道不轻不重,猝然将她拽了回来。

“你干嘛!”唐谷溪被他这么一扯,险些栽倒,不禁厉声吼道,转过身来,怒瞪着他。

哪知林寻毫不在意,嘴角一翘,满脸堆笑,右手向前一勾,便如飞钩一般,将唐谷溪手中之物取了回来。

唐谷溪低头一看,手中的绿豆糕早已入了林寻之怀,而自己却毫无知觉,连反应都未反应过来。心中不禁斗气,伸手便要去抢,结果林寻后退一步,倏尔进了屋子,轻巧地躲开了她。

他站在门槛内,嘿嘿傻笑,扬起手中之物对她道:“亏你有心,谢了啊!”

唐谷溪深吸一口气,目光一转,瞥见他左臂垂着不动,物品也是一直由右手所拿,左臂与之相较,明显僵硬不少,便知那定是因剑伤所致,想必此刻还没见好。便有些于心不忍,方才的赌气也消失了,转为一派平静祥和之态,抬步走入了屋内。

林寻见她怒意消失,本想着和她逗笑两下,这回也没了兴致,一边用牙齿将包裹绿豆糕的油纸咬开,一边举着绿豆糕向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