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半悬,葱盛的草丛中马蹄奔腾,闪烁着凌冽寒光的利箭划破长空,带着狠戾的破空声穿透了前方逃窜的猎物。

一声悲鸣。

“丞相老当益壮,这箭法精准,烺烨真是自愧不如啊。”

“陛下谬赞。老臣不过是想着要将这难得一见的荣珊鹿送给陛下,这才一发即中罢了。”

骑在高雅健硕的踏云乌骓上,轩辕凌云眯着眼打量着颓然倒地的荣珊鹿,心中不由冷笑,面上却是依旧温和,侧目看向得意抚须的柳敬,笑道,“如今时辰已到,丞相便随朕一起回营吧。”

“是。”

手间缰绳一抖,眼角扫过中年人踌躇满满的暗喜,轩辕凌云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嘲讽弧度,率先驾马向着营地行去。

…………

“瞧着满山上不明真相的人都散漫的很,倒是你,这般认真作甚。又不是不知道此番不过走个过场,这一大车子的东西,也是不怕回去烟儿责备你杀生。”

“嘿,你这便是不知道了吧。今儿的奖赏里头,那可是有南海专程花了大气力运来的活珊瑚。烟儿最欢喜这些东西了,等我把这弄回去,他一个小娃娃,哪儿还记得这些个山野凶兽。”对于玉广厦的挖苦恍若未闻,玉广平痞痞一笑,抬臂一把揽住自家二弟的肩膀,伸手指了指两人面前堆积如山的猎物,不无感慨道,“可惜了那头荣珊鹿,lz可想把它弄回来给烟儿做件大氅了。”

嫌弃的瞥了玉广平一眼,玉广厦一弯手臂狠怼了玉广平一下,鄙视道,“还lz,你今儿若是敢拖回一匹荣珊鹿,改明儿就归你真lz拖你了。”

“嗨,我这不就是知道才放过那匹鹿的吗。别说,那皮毛,可真当是此生难得。”

“行了,别眼馋了。里头那些公子哥儿不清楚,你一个上了多少年战场的人还不知道。鹿那是你能随便……”

“嘿!快去看看!听说丞相猎中了一匹毛色绝佳的荣珊鹿了!”

刚要出口的话语猛地一顿,玉广厦神色复杂的看着熙熙攘攘从身边喧闹行过的少爷小姐们,薄唇微抿。

“看来,这陛下说的话,也未尝不可信。”

“早和你说了,陛下已经看开了。也就你疑神疑鬼的,说什么都不肯信,还偏得跟着来这儿受苦受累的,瞧你这衣服湿的,幼时让你学武你还偏不肯,现在知道利害了吧。”

触及高温中几乎能拧出水的长衫,玉广平皱起眉啧了啧嘴,掌间运气一震,将玉广厦衣服上的水汽给震走,留下一阵清凉。

“要我说啊,你就是心思太重,这样的人,都活的太累。听哥的,咱人世走一回不就是图个潇潇洒洒无怨无悔吗,干嘛非得折腾那些个东西。”

玉广厦顺从的抖了抖衣袖,顿感一阵舒爽,嘴上却是不愿饶人,轻笑道,“那还不是因着你的脑子太笨,天生不合适想这些。可对我而言却不同,这都是和呼吸一般自然顺畅的事情。”

“你!”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玉广平痛心疾首的瞪了眼笑眼弯弯的玉广厦,憋屈的甩着袖子大步走开。

他真当是猪油蒙了心才给这只狐狸空费口舌!

“我说啊,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可真是到位,他居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呢。”

“那是他太蠢。”轻哼一声,玉广厦扫了眼嘻嘻哈哈从营帐里头窜出来的李源,嘲讽道,“更何况若要说到这伪装,怕是没人比得上流月山庄的二少爷吧。这些年,死在飞鸿剑下的人不知几何,不照样没人想到你身上?”

“嘿嘿,咱俩彼此彼此。”李源贱笑一声,凑到了玉广厦跟前,不正经道,“他们要杀我,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躺着吧。想我这张嘴便从未吃过亏,更不要说这可是忧关性命的大事了。”

“是是是,咱俩啊,这算是臭味相投了!”

难得好心情的大笑出声,玉广厦甩开折扇,摇晃着走向了喧闹的人群。

“喂!你损你自己就够了!带着我干甚!”

不服气的反驳一句,李源撇撇嘴,撩起衣角大跨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