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弟也分很多种。

胸怀坦荡,腹有锦绣,在成长环境的潜移默化下智商、情商、修养、情怀样样顶尖的毕竟是少数,最常见的还是那种借着家里势力胡作非为的衙内,拼爹和坑爹技术一流,眼高手低,飞扬跋扈,蛀虫一群,与其说是世家子弟不如说是暴发户。

介于两者之间的是那种有着良好的家世和勉强算过得去的城府,心情好了会演一些亲民、和善之类戏码的公子哥,在聚光灯下还能保持着一定的风度,但一遇到不如意的事就难说了,低调隐忍、谨言慎行这些词语和他们是完全不沾边的,就是一群被宠坏的中二少年而已,兰少笛和公孙明就是这类人。

只是公孙明比兰少笛还要不堪。

他看到蔡琰不过说了几句话,每句问的都是叶无涯,说的都是风洛河,嫉妒得眼睛都绿了。

害怕自己失态,公孙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烦躁压下去,对风洛河道:“叶兄为何不在军营呆着,怎么跑到这江上来了?”

众人虽然多多少少也对风洛河的来历有些好奇和怀疑,但见公孙明这么不依不饶的,依然有点看不过眼。

只有风洛河不以为意,淡淡道:“私事。”

“私事?”公孙明哂笑出声,“国难当前,却为了私事擅自离开军营,这未免……”

未免什么样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他旁边的狗腿子自然地往下接道:“没错,如今我军大胜,正是乘胜追击,收复燕云之时,叶兄却在这个时候离开,着实不妥。”

纪宁道:“北地如今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公孙是北地世家大族,你这个公孙家的大公子却在临安城吟风弄月,这未免……”

未免什么样同样不说。

公孙明目光一冷,就要拍案而起。

一阵琴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就要脱口而出的怒喝。

弹琴的是蔡琰。

“几位公子,如今边关告急,每日都有大楚将士浴血奋战,我等在此处游山玩水本就是不该,若是再因口角而起无谓之争,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公孙明再二世祖也只能乖乖坐好,只是心底对风洛河和纪宁的不满已经上升到了恨意。

见气氛突然变得沉闷,公孙明那边有个腰挎长剑,手拿折扇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打了个哈哈,道:“三位兄台,今日难得蔡大家、李行首有雅兴出城一游,你们三人却惹佳人不快,该罚。”

“没错,每人自罚三杯。”

“三杯怎么够,我看不如每人三杯为李行首,三杯为让蔡大家,三杯为我们其他人,共九杯如何?”

“好好好,理应如此。”

公孙明心情糟糕至极,他两年前第一次见到蔡琰就惊为天人,为了追求对方什么阳谋阴谋都用遍了,可是蔡琰对他亳不理睬,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离得那么近,他却给蔡琰留下了不顾大局不识大体的印象,心里难受得想哭,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慢。”那位手拿折扇的年轻公子哥突然道,“诸位,这里可是青玉画舫,临安有名的风雅之处,喝酒那么寻常的处罚太对不起青玉画舫几个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