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朝云想也不想,便道:“赌什么?”

千叶却道:“你问也不问,便应赌,不怕到时候连命也赔给我吗?”

莫朝云回道:“我的命就在这,你有本事便拿去。”

“挺豪气,可惜我不欣赏这么冲动行事的人,有些时候行事多琢磨一下,或许就不会在刚去十九院的第一日就树敌众多。”

千叶的话仿佛鞭子狠狠在莫朝云豪气万千的脸上抽了一记,她尴尬随即又讶然,他怎么会知道她到十九院的第一日就树敌众多呢?

“你想知道我为何会知道你在第一日就已经树敌不少,是吗?”千叶仿佛会读心术,他看着莫朝云的脸,不紧不慢道。

见莫朝云点头,千叶道:“芸姑的左手有旧伤,不能劳累,她提着食盒离开时是用右手,说明里面是满的,沉甸甸都是带给你的食物,而返回的时候她换了左手,那说明里面的食物已经被你洗劫一空。十九院里住的都是习武之人,所以饮食原本就比别的院要更丰盛,而你竟然将芸姑的饭菜都吃光了,只能说明你在十九院一口东西都没有吃。有饭不吃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怕人下毒,要么就是强敌环伺根本没有悠闲功夫去吃。”

莫朝云虽然没说什么话,但从她瞳孔放大的样子来看,他应该是说对了。想到这千叶微微勾了勾唇,笑了声,他决定来副猛药给莫朝云吃,让她尽早投降。

“其实我要赌的就是你的命。”见莫朝云闻言色变,千叶又道:“我赌如果你不按照我教给你的办法,就没可能活着离开十九院。”

莫朝云错愕道:“你认为我会死在十九院?”

千叶不以为然地看着她:“你以为十九院是什么地方?我想你应该也听到风声,那里每隔一个月的月底就会有一次比试,比试的结果直接决定生死。你的运气很不好,来得不是时候。此时月已过半,你的时间不多了。”

莫朝云闻言觉得脊背发凉,却仍嘴硬道:“那……那也未必第一次就抽中我吧,我……”她忽然闭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千叶冷笑道:“看来你终于开窍了,你以为人选是随机的,就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命运了?你认为自己运气不错,所以不可能一上来就抽中你是吧?”他说完冷冷看着莫朝云,“莫朝云,你真是很不适合赌,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赌。我们在赌你的命,这么大的筹码,你就打算听天由命,而不去争取自己的胜算吗?你若答是,便立刻回去,我们今夜就当从不曾见过。”

莫朝云急道:“自然不是……”

“不是就好。我想你刚刚住嘴是终于意识到什么了吧?树敌太多便是死忌,既然你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你想不死都难啊,懂吗?有人的地方就不会有绝对的公平,一个人对付一群人根本不可能有胜算的,更何况你还是最不熟悉那个地方那个游戏规则的人。”

莫朝云闻言已是一片茫然,“我该怎么办?”

“先说说吧,今夜为什么没有吃晚饭,发生了什么事?”千叶不答反问。

莫朝云欲言又止,面现犹豫之色。千叶扫过她的眼睛,哼了一声:“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帮你?我帮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莫朝云震惊地愣了一瞬,忙点头,却见千叶摇头道:“如果你是怀疑我的诚意,那么很可惜,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原因。如果你是怀疑我能否有能力助你,我现在就可以证明。”

他说完,又摇了摇手中的绣花小香囊:“如果我猜出了你的身份,那么就视为你接受了我的提议和赌约,在约定期间你会服从我的一切指令,绝不违背、绝不相抗、绝不反悔,如何?”

莫朝云心中着实对千叶的行径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绝不可能猜到她的身份。他们接触没几面,话也说得不多,甚至对任何人包括芸姑她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来历,千叶就算才能通神也不可能凭空得知。想到这,她微微安心,于是点头答应。

却没想千叶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神情带着戏谑和嘲讽,可是望向她的那一刻却变得前所未有的肯定和认真:“你是北昭燕平郡王霍西云的亲随护卫。”

莫朝云只觉得眼前发黑,在听到霍西云三个字时,她忍不住向后倒退了两三步,并下意识进入了攻击防御状态。

千叶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感到好笑,道:“自知不敌,最好还是不要硬来。这个月牙豆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不过却知道它有个很奇怪的特性,那就是故土为果,敌国为沙……我只要松开手,让它落入南越的土地里,它就会瞬间枯萎为沙土,我想这是你不愿见到的一幕吧?不过你要是持续吓唬我,没准我真的就拿捏不住,掉下去也不一定。”

莫朝云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颓然收势,极为不解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应该从来不曾透露过吧?难道是我昏迷的时候说的?”

千叶闻言却哼了一声,随后道:“放心,你昏迷时睡得很沉,绝对什么废话也没说过。”

莫朝云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昏迷时什么都没说?这么说你在场?你做什么了?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的月牙豆会掉,上面明明封着连环扣,按说根本不会掉……”

千叶截断她的话:“我以为此时此刻你最想知道的是,我为何会知晓你的身份,不过看来你是半点不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