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字条中所指的路径已经过去了一多半,莫朝云默默加快了速度。路是随时变化的,迟则生变。莫朝云满脑子担心的都是这件事,所以最开始听见那个声音时,她并没有在意。等她注意到不对时,已经距离那个声音有些远了。

她蓦地停住脚步,细细聆听,似乎有模模糊糊的呜咽声传来。莫朝云对肩头栖立的小鸳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才掉头回去,想去看看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

可还没到近前,却有一把刀斜刺里向她左肩劈来。莫朝云早已暗自留心,所以这一击直接击空,而她顺势踢出了一脚,正中偷袭这人的左肋骨,只听哎呀一声,这人已经扑出了丈许,在地上哀嚎翻滚起来。

顺着月光,莫朝云扭头望去,却见还有一人正在趁隙使出暗器,只可惜在莫朝云这样的暗器高手面前,那动作简直是慢得出奇。莫朝云连躲都没有躲,果断迎面截住暗器,双指夹紧暗器后手腕翻转,直接回敬了回去。

伴随着一声惨嚎,暗器已经深深钉入了偷袭这人的手掌心,可巧这人也是个没出息的,这点伤竟然疼喊着昏了过去。

之前扑出去那人刚想起身,莫朝云快步上前,抬手就在其后颈劈了一掌,那人哼都没哼,就乖乖没了声息。

莫朝云不屑道:“就这样的酒囊饭袋,还敢搞偷袭!”

收拾了两人后,莫朝云才发现刚刚两人藏身之处,突兀的有一抹粉红色衣裳露出来。她诧异上前,才发现原来角落的草丛中,还直挺挺地躺着一名女子。女子的上裳散乱,这一望便知,刚刚这两个人绝对没干什么好事。

莫朝云怕那女子躺在地上久了,夜冷受凉,于是上前推了推她,道:“姑娘,你没事吧?别躺在地上了,恶人我已经替你收拾了,别怕。”

躺在地上的姑娘细细嘤咛一声,脸却蹭上了莫朝云的手背。不碰到还不要紧,一碰到莫朝云倒是吓了一跳,这姑娘的脸好烫啊。她后知后觉去摸她的手和手臂,才意识到她并不只是脸热,她浑身上下都很滚烫。

发烧了?莫朝云呆呆地想,这需要看郎中啊,可是此情此景外加上此地,她去哪找郎中……对了千叶应该会医术,她正好也要去见他,事不宜迟,不如她背着这位姑娘赶紧去给他瞧瞧。这姑娘身上好烫,该是病得不轻。可恶,这姑娘都病成这样了,这两个龌蹉的男人还要占她的便宜,想到这,莫朝云又气哼哼上前给那两人各自重重补上了一脚。

“晚了,晚了……”小鸳忽然叫起来,令莫朝云立刻回神,暗道自己糊涂,脚下的路随时都会发生改变,她竟然还在这个琐碎事情上耗费时间,眼下最要紧的是趁着路线未变,及时去见千叶才对。

莫朝云费了半天劲,才终于将那个浑身软绵绵的姑娘弄上了自己的后背,这姑娘看着纤瘦,结果真的背起来走几步,却令她觉得步履艰难无比,不过她给自己打气般对小鸳道:“还好,路已过半,一会儿就到了。”

小鸳分明看不出莫朝云此刻的辛劳,好以整暇地一收翅膀,直挺挺站上了莫朝云的头顶。一时间气得莫朝云直跳脚,她想叱责小鸳几句,又怕引来不相干的人,于是压低了嗓音道:“小鸳,你这个捣蛋精,你知道什么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小鸳低下头,用喙啄了啄莫朝云那此刻看起来无比炸毛的头顶,依旧心安理得地压着她,气得莫朝云直哼哼:“你比压死骆驼的稻草还可恶你知道吗?你这个压死我的最后一只鹦鹉……”

莫朝云一路气喘如牛,总算走完了千叶字条上的最后一段路。看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与众不同的蘑菇型顶檐,莫朝云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她将背了一路的姑娘从后背上扯下来,随后没有样子的直接躺在了地上,不停喘气。

一路都只会增添负担的小鸳却忽然一振翅,向远处飞去。须臾,轻缓的脚步声停在了莫朝云不远处,来人说话声带着嫌弃,“何止姗姗来迟啊,这回比我预计的要晚了两盏茶的时辰,亏你还没被锁在阵中。”

莫朝云努力梗起脖子向后看,说话的果然是千叶,而那个叛徒小鸳已经规规矩矩立在了千叶的右肩头。

莫朝云唉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坐起身来,争辩道:“我在路上行侠仗义来着,你不夸我,还要讽刺我。”

“行侠仗义?”千叶看了看躺在莫朝云身边的那名女子,眉头皱起:“我什么时候允许你随便带人到我这里了?”

莫朝云不高兴了,反驳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明明看见有人想要凌/辱这位姑娘,也要视而不见走过去?明明这位姑娘起了烧,看起来十分严重的样子,我也要放任她躺在冰冷的地上一整晚,任由她自生自灭?”

千叶不理她,扭身就往回走。莫朝云见状不由得叫苦,“千叶,哎呦,千叶大人,你至少帮我把她架进去啊。”

千叶嘲讽道:“这好人你稳当当做了一路,怎可不善始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