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做事素来滴水不露,难得这回抓住了他的把柄,要是不能好好利用一番,都对不起她按兵不动这么久所花费的功夫。

“人?”千叶玩味地笑了笑:“我从来没有从幽闭司带走过任何一个人。”

“千叶!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孬种了?”红焱冷森森道:“昨夜不是还大放厥词吗?让我不怕死的话,就尽管来天人殿找你要人,我这不是来了吗?怎么,你又要不认账了不成?”

“我昨夜喝醉了,很早就睡了,你若非问我昨夜说过什么,我还真是有点想不起来。至于幽闭司我确实去过一趟,我最近研究出的新药需要一具尸体来试药……怎么,我连取一具尸体都要和你亲自报备不成?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放屁!你明明就是带走了顾莹庾!”红焱闻言立刻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千叶恍然:“啊,原来那具尸体叫做顾莹庾呀,那真是十分抱歉,她脸上又没刻着名字,我怎么会知晓……不过话说回来,红焱你真是小气,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而已,就值得你这么一大早登门与我兴师问罪吗?我还特意找了这个最丑的尸体,那些完完整整的我可一个都没动呢。”

红焱被千叶的无赖态度气得笑起来,“你好,你好!你和我兜圈子说话是不是?你会不知道顾莹庾是沈归要找的那个人吗?你以为控制了顾莹庾,就能拉走沈归了?我不怕告诉你千叶,我在十九院可不仅仅只有沈归这一步棋……”

千叶却忽然弯起一边的唇角笑了笑,“我说的句句属实,信不信随你。”

“千叶!”红焱怒道:“果然看到那张脸就开始按耐不住了吗?不过是千夜那个小贱人的替身傀儡而已……”

千夜微微皱起眉:“红焱,好多年了,你气急败坏的时候说话依旧这么毫无涵养。你也说了,莫朝云只是很像千夜而已,她不是千夜,千夜已经死了,不迷也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你应该重新选一个战仆,赶紧忘记过去的不快。”

“忘记?”红焱冷冷笑道:“真可惜,我修的不是天人诀,没办法像你那般冷心冷情仿佛一个怪物。我那门功夫本就情念丛生,犯点糊涂也不奇怪,但是你怎么也和我一样,这些年都不收新战仆,莫非也是因为忘不掉那个千夜吗?”

“我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犯和过去一样愚蠢的错误罢了。”千叶淡淡道:“为了一个错误,我已经十年没有离开魔窟了,说起来这还是拜你从前的那个战仆不迷所赐,若不是他叛逃魔窟,又怎么会怂恿千夜一起出走?”

“明明是千夜这个小贱人勾引不迷的,明明是她最终连累不迷身死!”红焱厉声道:“你好护短啊千叶,你明明知道不迷对我有多重要!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原谅千夜,永远都不会!”

千叶凉薄道:“你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她已经死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你!”

“生气、怨恨、无法释怀,这些都是活着的人才会有的情绪,才会去干的蠢事,而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乎呢?”

“不在乎又怎样?可我还没有忘,我想你也应该很难忘记吧?”红焱肆意嘲讽道:“千夜害你重伤,我不信你不恨她!十年了,你的容貌十年没变过了,可见这些年来你的伤也没什么起色嘛,说什么忘记,如果真忘记了,你为什么不选那个莫朝云做你的战仆呢?明明不想要她,可却还是没办法看着她去死,是吧?千叶,嘴上说得高贵有什么用,我看你曾经所向无敌的天人诀也被千夜那个小贱人毁得差不多了吧?”

“错,千夜一个人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你念念不忘的不迷也助了她一臂之力呢。”千叶冷淡道:“不过是两个叛徒而已,红焱你至今余怨不消,究其缘由恐怕还是对主上有所微词吧?”

“你少给我下套,我告诉你……”

“这一大早的,怎么这么剑拔弩张啊?”这声音出现的突兀,倒吓了红焱一跳,反观千叶应该早就看见了来人,只见他坦然单膝跪倒行礼,“信使至地,魔主亲临。属下千叶恭祝主上万安。”

红焱回头一看,果然身后不远处无声无息站着黑袍拖地、面具覆面的信使。她暗恨千叶狡猾,但也不敢怠慢,立刻同样跪倒行礼诵安。

信使的声音隔着厚重狰狞的黑漆面具,透出沉闷的尖长,听着就让人浑身不适,“红焱可是天人殿的稀客啊,能从千叶这里碰到红焱,还真是让人预料不到,不过本使更觉得有趣的是你们果然是一见就要吵架,还真是从无一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