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贴在他的侧胸,隐隐约约传来心跳声,有些乱。

“你觉得我是个无情的人吗?”第一次听他如此脆弱地喃喃。那种源自胸口的震颤,令她耳朵发痒。

“是。”听莫朝云这般说,千叶的身体微微僵住。她感受到,又道:“可是我却没办法讨厌你。多么矛盾,你明明无情,可是我却阻止不了自己喜欢你。”

千叶缓缓收紧手臂,莫朝云慢慢和他侧过来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她有些窘迫,刚抬起头看他的脸,他却覆下头。薄唇微启,带着令人微醺的酒气,于她唇上辗转、流连、厮磨,那股唇齿相依的细腻与馨暖几乎让她跟着醉了,不止醉了,简直就是神魂颠倒。

不由自主开始回应他,于是这个吻便似乎比天长地久还要长。他的唇因为喝酒有些凉,可是唇舌间却很热。他的手勾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挤在胸前,温热的喘息似在耳畔,激撩得她情不自禁就勾住了他的颈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他颈后光润的皮肤。

此刻,或许才真的成为了廉真口中所说的,交颈鸳鸯。那交缠的身影在月下留下一段影子,密不可拆、牢不可破,也久久不分。

千叶终于离开莫朝云的唇,抵住她的额头,喃喃低语,“我醉了,真不该喝太多酒的……”

却听她低低道:“我愿意。”

“朝云……”

“不用道歉,我愿意的。”

千叶重新搂紧她,许久才道:“对不起,朝云。”

她涩涩道:“我懂。”

你不懂,他可爱又可怜的丫头,你怎么会懂呢?他们只是因为一场阴谋才会偶然相遇并有所交集,但这场相遇注定是短暂的,长了,便会带来不幸。推开你,只是不想你的余生变得不幸,所以你怎么会懂呢?

酒后的冲动麻痹了他的冷静,此时此刻拥在怀中的温软身体却在这个有些寂寥的夜晚,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慰藉。他搂着她,因为贪恋她的温度,所以久久的,没有放开手。

第二日,晨起。

千叶在楼下大堂用早饭时,莫朝云才迟迟下楼。二人目光相对,彼此都有些躲闪。一个懊悔、一个尴尬,却无疑都是因为昨夜那失控的一吻。

早上起床时,千叶便知道莫朝云也醒了。只是她不睁眼,一直装睡,他也没有揭穿她。昨夜的冲动犹如脱缰野马,此刻想来也觉得没办法面对她,明明不该再招惹她的……所以酒就不能多喝,昨夜犯规,真是活该,他自找的。

此时此刻,多希望廉真能过来打圆场,但显然那家伙还在气头上,一整个早上都未曾露面。

“早啊。”莫朝云努力佯装无事,在千叶对面坐下来。

千叶淡淡“嗯”了一声,招呼颂儿,“给她上一份和我一样的吃食。”

颂儿应了,稍后便将餐食摆齐。莫朝云低头吃饭,几乎未曾抬头。千叶看着她软软的发顶,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们明日启程,一会儿吃好饭,我们要去一趟那家售卖八宝琉璃瓶的店里逛逛,主要就是学一下我们要替代的两人言行举止、神态声音等等,以防被那位郡王府的燕师傅看出端倪。”

莫朝云点点头,“不过我的声音要怎么办?”

“放心,我有药。”

“你炼药好像也很有心得。”

千叶点头,“我在魔窟也算半个炼药师了,一般的东西都不会难倒我,不用担心。”

他们不约而同,一起暗暗粉饰太平,绝口不提昨夜的事情,努力像平时那样相处。千叶自然是因为自己主动犯规而懊悔,而莫朝云却是想到了一件事。

千叶似乎并非对她全无感觉,这点从昨夜的吻中已无法藏匿,但他心事重重,令她即使知道这点后,也兴奋不起来。如果从前由他主导的蜻蜓点水,还有她回敬回去的那个索吻都只是一场儿戏的话,那么昨晚的那个吻已经将所有的诡辩都驳斥了回去。

他主动吻了她,他喜欢那个吻,她也喜欢。可是他却并不开心,于是她也开心不起来。他说他醉了,借着醉意向她道歉。可如果他真的醉了,为何不是借着醉意向她表白呢?他明明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曾说过,千叶亲了她,要么道歉要么表白。他选择了道歉,却不肯表白。他明明喜欢昨夜的吻,却不肯对她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