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勾唇一笑,“为何不去?”他刻意顿了顿,“不瞒你说,今日这饭就是顺便吃的。”

说完,目光顿在对面楼那逼人侧目的红灯笼上,脸上神情带着志在必得,“大财主吗?那真是好极了。”

千叶的神情太过笃定,这回轮到跑堂的着急了。这位客人的底有点深,他探了许久,都没看见边。但越这样的,越是不能放过。

“听叶公子这话头,是胜券在握呀。”跑堂的嘿嘿一笑,“原本还想您出手这么阔绰,惦记报答您,给您介绍一个内里好手。”

千叶一笑,“不必了,好手就在我身边。”刻意停了停,“没人能比她更好。”

说完,丝毫也不掩饰地瞟了眼式九微。跑堂的也顺风望过去,心里有些突。这不是刚刚将那个输家拎上楼来那位吗?难道这是请了硬茬子去对面踢馆的?

式九微此刻扮的是男装,容色平常,看起来没啥表情。

“这位爷看起来功夫挺不错?”

千叶知道跑堂的在试探,爽快回道:“功夫不错的,遍地都是。但她厉害的可不是拳头。”言罢,一笑,神情带着自得,“有她在,我今夜能日入万两呢。”

跑堂的显然有些吃惊,但他反应很快,按捺住情绪,讨好道:“那小的就先恭喜叶公子了。”

“嗯,你说话我爱听。”千叶似乎很受用,“今夜赢了钱,忘不了你殷切伺候这一回。”

“哎呀,多谢叶公子慷慨。”跑堂的边说边退,“不耽误您去找乐子,小的去忙了。”

等此人走了,式九微依旧伫立窗边盯着对面的动静。须臾,转头对千叶点点头,“公子,他果然又去了对面。”

“阿九,赌骰子的胜率在多少?”

式九微皱眉道:“很低。”顿了顿,又道:“极低。”

说完见千叶不说话,式九微又道:“从刚刚那位输家所言可知,对面的那家赌坊,定是在出老千,一直赢和一直输,都不正常。”

千叶看着她,道:“如果对方骰子里有东西,你还能听出来吗?”

式九微忽然一笑,“听出来自是没问题,不过我有更好的法子阻止他们作弊。”

千叶却摇了摇头,“我并没说我今夜要赢啊。”

式九微闻言一愣,“公子不是说,要把三百两翻百倍,变成三万两吗?不赢,如何翻百倍?”

千叶不答,只是扫了一眼洛羽裳。后者轻蹙眉心,微微低下头。

“总之,听我命令行事。”千叶对式九微道:“我手心向上便是让你赢,手心向下你就尽可以输了。”

所有人都不太明白千叶的用意,唯有莫朝云注意到了刚刚千叶看向洛羽裳的眼神。说起来,有些惭愧。自从千叶说了和洛羽裳假扮夫妻后,莫朝云便不由自主地多注意他们二人。此刻,见千叶目光逗留,她自然心中多想。她心中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但她不敢想下去。

出了宴雅楼,千叶一行人去了对面的四围赌坊。有主动迎客入门的,不过刚刚式九微观察过,并非每个人入内,都会被迎。

引着千叶往里走的,是个三十岁往上的中年人,古铜色皮肤,短髯,两眼看人很是精神,吐呐有力,走路也有气势,显然不是个庸人。

他边走便问千叶玩什么,千叶神色显得矜贵无比,“大的。”

这人会意,引着千叶入了二楼。二楼都是独间,中间却有一张异常宽敞的桌台,因为台面巨大,几乎可以照顾到每一个独间的入眼角度。独间不关门,却挂着轻轻颤动的璀璨珠帘,帘幕乱神,看久了人就有些恍惚起来。

中年人将千叶领进了靠右首的独间,进去后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有相对而排的四人座,中间的桌子上摆着果品、茶点,但看盛器已是精美至极。能入内看座的只有主子,于是洛羽裳和千叶便理所当然的入内,对坐。

沈归在赌坊外看车,不曾进来。式九微和无匡自动自发,一个站左一个站右,守在了独间门前。莫朝云有些尴尬,还未说话,便听洛羽裳娇声唤她,“小云,进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