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好过一些。”霍西云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圆桌上,“你既然累了,那就早些休息吧,希望明日醒来,一切都可以回归正轨。”

霍西云说完后,就推开门离开了。屋内只剩下莫朝云一个人。她盯着圆桌上那个东西许久,终于探出手将它拿了过来。

那是个绣花小香囊,它有着熟悉的模样、熟悉的绳结。在千叶将它摘下取走前,她曾将它爱若珍宝戴在脖颈上许多年。

她爱惜这个小香囊,但她更爱惜千叶。为了他,她唯有放弃这个小香囊。

她缓慢抚摸过小香囊精美的绣面,慢慢解开系牢的香囊带子。她将里面的月牙豆倒在掌心中,一起落下来的还有一个纸条。

莫朝云盯着那个纸条,好半晌,才将它展开。上面的字不多,字义也十分明显——

既有十九年相伴,她若在席间,想必郡王定会认出。能不能带她走,就看郡王有几分真心了。祝君好运。

纸条从莫朝云指间滑落,飘飘悠悠终于落了地。她一手攥紧小香囊,另一只手扶额撑在桌面上。

许久,屋内静谧,而她感到窒息。原来她的一片真心和数月相伴,最后却只换来他这么几个字而已。他果然待她还是和旁人不同的,至少他还让她活着,比起洛羽裳的死,她这种际遇不是胜强太多了吗?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不用死了,她应该开心才是,可为什么却这么悲伤,这么想哭,无论怎么忍都忍不住。她努力去笑,可等空洞的回音传回来,她才发现这种笑声比哭还难听。

又过了许久,她的哭声渐起,从最初的抽泣变得越来越大声,直至撕心裂肺。

霍西云站在门外听着,浑身有些发僵。他第一次觉得有某种隐忍的情绪将要席卷他的理智,于是他拼命攥紧双拳,克制地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不能冲动。

可他的眉皱得死紧,脸色也紧绷到难看,而心底的感受更加复杂,是痛是怒,是恼是恨,或许都有,或许比这些还要多,总之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不过是几个月的分离,竟然会让莫朝云有这么大的变化。那个让她改变的男人是谁?

霍西云负手步下台阶,满腹郁结往前走,快要走出莫朝云现在所在的院子时,却见燕北迎面而来,“郡王。”

“打听到消息了吗?”

“薛简薛大人今夜没有出现在虢华夫人的筵席上,似乎是病了。”

霍西云沉吟道:“这么巧?”他顿了顿又道:“七殿下呢?”

“郡王走了很久后,七殿下还没有走,似乎在等着大王

。”

霍西云蹙眉,“他和大王会有什么话说?对了,那个席间跳舞的女子是什么来历,可查到了?”

燕北摇摇头,“尸体被七殿下带走了,似乎七殿下要和大王说的事情,也和这个女子有关。”

“找府中的画师尽快绘出来这女子的一副画像……还有,”霍西云眉宇深皱,“召集所有功夫好手,有多少要多少,同时府中的天罗地网从即刻开启!这件事很重要,排在所有事情的前面,如果谁敢懈怠,本王绝不宽待!”

“郡王放心。”燕北应完后,踌躇了一瞬,才道:“听闻小云回来了,我要不要去见见她?”

霍西云摇摇头,“很多事,我还没有来得及对她说,你还是别见她了,免得她更加情绪反弹,这几日你也避开这个院子,别露面了。”

燕北叹口气,“郡王,她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她会明白的。”

“我忽然很后悔……”

“郡王?”

霍西云没再说话,只是叹口气,“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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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简下意识闭了闭眼,他被蒙头太久,乍一接触光亮,几乎有些觉得眼睛刺痛。缓了好半天,才眨眨眼,然后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