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朝云手上徐徐施力,疼得洛羽裳哀声求饶,“朝云,求求你,松开手……”

“那是什么?”莫朝云吼道:“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洛羽裳吃痛不过,急急道:“你何必问我?你还不知道吗?是战环、战环!”

心犹如被抛进了冰川中,莫朝云握住洛羽裳手臂的那只手不断颤抖,“谁给你戴上的?”

洛羽裳一把挥开莫朝云的手,疾退了数步,才道:“千叶大人!莫朝云,我现在才是千叶大人的战仆,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你还不懂吗?”

“那我的战环呢……”莫朝云泫然欲泣,“那我的战环是个笑话吗?我还没死它就掉了,是不是很可笑?”

“你真的不懂吗?你手臂上那个战环从头到尾就是假的!”洛羽裳一边防备地往后退,一边继续道:“我这个才是真的,我才是千叶大人的战仆!”

“什么……”莫朝云捂住胸口,悲声道:“原来从头到尾我这个战仆身份就是个笑话吗?这个身份又不是我求来的,为什么要骗我?”

“朝云,事到如今,你何必这样?千叶大人从来也不想选你做战仆,但是魔主的意思又不可违背,所以你只要安心留下,我们回去告诉魔主你死了,你就解脱了,朝云。以后天高云阔,你再也不用受制于魔窟……”

“那你为何不走?”莫朝云截住她,反问道。

“我有战环啊……我不是没办法吗?”洛羽裳说完,见莫朝云一脸不信地望着她,于是又道:“为了千叶大人,我愿意冒险留在魔窟,你满意了吗?”

果然是这样……莫朝云一边点头,一边往后退着,“洛羽裳,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洛羽裳也是一脸难过,“随你怎么想吧,只求你离开,再也别出现了。”

见莫朝云不动,洛羽裳忽然跪倒在地,哀声求道:“朝云,你走吧,我求求你了!”

莫朝云苦笑几声,“你不用再对我演戏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见千叶了。你转告他,不用再处心积虑赶我走了,我永远都不会再缠着他了。”

她说完后,便紧走几步,翻身上马,打马扬鞭、绝尘而去。

洛羽裳跪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有动。她将脸藏在双掌之间,喃喃道:“为什么总要让我做这种事情呢?难道我长了一张坏女人的脸吗?可恶,人家明明长得又美又善良!”

她一边叹气,一边收回手掌,刚要起身,却发现裙子边上沾上了点点红痕。不仅仅是裙子边,还有面前的地面上,点点斑驳都是暗红色的点子。

洛羽裳伸出手,探指一抹,凑到鼻端闻了闻,随后惊愕道:“是血……难道朝云受伤了?”

她吃了一惊,立刻从原地站起来,匆匆忙忙往大船的方向跑。等她停到一个容貌毫无特点的中年人跟前时,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中年人看着她,颇有些无奈,“你跑什么?”

“哥、哥……你听我说,我觉得朝云今夜一定出了别的事!”洛羽裳一脸烦躁,“真不明白千叶大人为何一定要这样做!”

“因为不这样,她是不会死心的。即使我们不告而别,她还是会执着来寻。她就是这种脾气的姑娘。”

这是千叶的原话。洛羽裳的问题他也曾问过尊主,虽然他本身并不赞同,但不得不说,尊主的想法该是对的。

“人都已经走了,还抱怨这些有何用?”无匡也很无奈,“一会儿见到尊主,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其实我觉得尊主心情也很不好。”

“反正坏人要我去当,他心情有什么不好的?”见无匡不赞同地看着她,洛羽裳低声抱怨,“吃得下、睡得着的,哪里心情不好了?我出来时,见他还点了酒吧?心情好着呢……”

无匡默然。正因为点了酒,才会说他心里其实也很难受。跟着千叶久了,对他的习惯不敢说了若指掌,但至少知道,他一直都是个很自律的人,平时很少饮酒,即使饮了也会很克制,可是刚刚出来寻洛羽裳前,去望了一眼,都空了两个瓶子了。

“尊主也有为难的地方。”无匡拍了拍洛羽裳的肩膀,“一会儿上船后,别在尊主面前再提起这件事了。”

洛羽裳依然泱泱不快,“哥,我长得很像坏女人吗?”

无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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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雨急。今夜的雨好像没个完,一如她脸上的泪水,总以为终于停了干了,可是下一瞬又无奈地重新冒出来。

莫朝云骑在马上浑浑噩噩往前跑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或者说该去哪里。从前的十九年已经断指相还,而一直以为将会余生不离的那个人,也终于还是弃她而去了。

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做的一场梦,怨不得任何人。

莫熏曾经骂她的话很对,愚蠢天真轻信他人。难道不是吗?这个世上谁能给你永远的承诺呢?也好,从此无牵无挂,再也不欠任何人。

只是那股子低落和难受的心情,却无法瞬间全消。马的速度渐缓,想来它也是跑累了,于是莫朝云停下马,四周观望。

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过近处有水声,正好过去让马饮水歇一歇。她牵着马寻到水源,然后松开马让它去喝水,而她则找了最近的一棵树靠过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