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良生走到朱隶旁边,才悄声说:“三爷是有意绕到码头看看的,而且,可能想着会遇到主子。”

“嗯。”朱隶答应一声,只看朱璃看见他的神情中那般平静,都可以知道朱璃心里对他始终是很戒备的。

“皇上把三爷调走,何尝不是——”公孙良生后面两个字“失策”,只是从眼里流露出来。

朱隶明白他这个眼神,迈进自己王爷府里后,能一眼扫到自己母亲院子里的人,躲在芭蕉着。是不是看上你了?”

春梅的脸忽然涨的通红,唾了一口,回头说起念夏:“念夏姐姐怎么不说你和王德胜之间的事?”

“我和王德胜之间能有什么事?”念夏当然是对此压根不买账,矢口否认。

听见念夏这句话,李敏都想乐。念夏和王德胜那点破事儿,这两人自以为瞒天过海,哪里知道早逃不过譬如春梅这样仔细的像针一样的眼睛。

“上回,京师里不是新出了一种画着美人的团扇吗?念夏姐姐那会儿不经意说起之后,不到两日,王大哥让人给念夏姐姐送了过来。我只是没有和大少奶奶说。”春梅切切声说着。

念夏抡起手臂要打到春梅身上:“我看你胡说八道,嘴贱,你敢和大少奶奶说——”

“妹妹我是不敢。所以,彼此彼此。姐姐你放过妹妹吧。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我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春梅说。

那人姓孟,叫浩明,这也是后来李敏问了兰燕之后才知道的。

像孟浩明这样的人,跟随她老公的,据说还有很多,都在北燕,而且,都在北燕等着她这个王妃。

北燕,北燕,一直都能听见老公挂在自己嘴角上。弄得她心头都痒痒了,想去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去北方住,她李大夫是不怕的。想当初,她曾经读研的时候,在哈尔滨住了三年,能怕冷吗?

中医不像西医,要走南闯北,才能了解更多有关中医的理论和中药的知识,因为中医讲究天人合一,人与自然要和谐。

“不和你说了。”念夏道,算是和春梅达成了和解协议。

李敏只想着,自己这两个小丫鬟年纪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着手帮她们准备嫁人的事了。不能只顾着自己一个人,把两个小妹妹忘记了。所以,两个小妹妹如果有自己喜欢的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回头和老公说说,问问那个孟浩明的娶了老婆没有。

风从窗户里进来,吹的烛火摇晃。李敏拿起竹签挑灯芯时,听见后院又传来许大侠的箫声了。

这吹的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可能是被公孙良生那张毒嘴说怕了,吹什么都不敢,干脆胡乱吹一通。

箫声由缓变急时,像是能听见一些夹杂的马蹄子声。

在夜里,这样的马蹄声听起来,怎都不让人安心。念夏等人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因为诸如此类的情况太多了。每次,都是把李敏送入虎口的样子。

来的人,居然是七爷府上的,在门口接待的管家都一愣,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心。至少不是皇宫里来叫,怎么说都比较好。

“七爷的人说,知道夜深了,请王妃过去七爷府上也不好。但是,实在是形势所迫,毫无办法。”管家仔细说来。

李敏只淡淡地抬眉,问了句:“七爷亲自来了吗?”

管家那个诧异,在脸上清楚地划过,说:“大少奶奶知道?”

怎能不猜到。今日老九虽然没有说了老七为什么不来赴宴,但是,老七那个性子,只要接触过几次,都还是能摸到的。

如果说十爷是个懦夫,那真的是个懦夫,别看十爷当初为了禧王妃貌似出了很大力气,可是,当时,来请她李敏出马的人可不是十爷,而是八爷同志。连十爷的丈母娘都知道,救了自己女儿的人实际上是八爷不能算十爷头上。十爷彻底只是个窝囊废。老婆出事,出不了力。母亲因此受责,十爷一句屁也放不了。到最后,十爷还被皇帝罚了,最该死的事,十爷到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受罚。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七爷比起十爷,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只看他在五公主那件事上奔波上下。七爷是真正在为家里人打算的。七爷不来赴宴,理由其实很简单,府里有人病了。

而且,这个病,七爷自知轻重,你看,连踏进护国公府里和她李敏说话都不敢。

只要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站在门口本来等着进来和李敏说话的徐掌柜,连忙两步迈进了门槛,急声劝道:“大少奶奶,万万不可!”

这是劝她李敏千万不要过去看病人。因为,都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是,八成是厉害的传染病没有错了。

李敏自己心里肯定是一样要揣摩下风险的。这次明显不像上次十六爷生病时被太医误判为天花。那次,她心里有八成把握十六爷得的不是传染病。这次不是。这次,她是心里有八成把握是有人得了传染病了。

不要说古代,在现代,一听说禽流感,**,所有人不也是闻鸡色变。

“本妃有一些话必须先问问七爷。这样,你帮我先问问七爷,问七爷自己有没有觉得发热,有没有流鼻涕和咳嗽,如果没有的话,请到府里大堂等本妃。”李敏吩咐管家道。

徐掌柜在她面前焦急,只怕苦苦哀求了:“大少奶奶——”

“徐掌柜不要再说了。要是没有大夫敢去给人治病,这个病,传散开来,谁也逃不过。”

徐掌柜喉咙里一下子卡住了,没了声音。

李敏这话是没有错的。可是,也不一定非得要李敏亲自出马。

“身为大夫,也就意味着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时候把自己置身事外。早点了解情况,总比,等到灾难降到自己头顶上时要好。”

徐掌柜跪了下来:“二姑娘说的对,是我鼠目寸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