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在家歇了两天,周日傍晚准备回学校的时候,老妈让老爸送我回去,顺便带点晚饭时煲的汤去给裴益。

我当然很自告奋勇地抢了下来,老妈有点惊讶,还夸了我几句,然后给了我个地址。我看了一下,那个小区离我们学校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坐地铁过去三十分钟,我找了一会,就站在了裴益家门口。

按了几次门铃,却没人来应门。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响了一会,裴益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来:“喂,裴裴?”

声音伴着一阵喧嚣,听得好像不是很清楚,我大声了点:“恩,是我……你不在家啊?”

那边渐渐安静了些:“我在外面吃饭,怎么了?”

我有些扫兴地说:“哦,没什么,我妈让我给你带点汤来。”

他沉吟了一秒:“你现在在哪?”

“我……我已经站你家门口了。”我无奈地听着楼道里的回音,想了一会说:“怪我来之前没给你打电话,你吃吧。我把保温瓶放你门口,晚上回来你再喝好了。”

他又静了几秒,轻轻笑了声:“你赶着回去上晚自习吗?”

我说:“没有啊……”

他又笑了声:“那你等我一下。”

我在门外又坐了一刻钟,隐约听见电梯响了,然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抬起头,裴益从十米之外的地方小跑了过来。

我站起身,他来到我跟前,笑了笑:“对不起啊,久等了。”

“没多久。”我摇摇头,把门让出来。他从裤兜里掏钥匙,我说:“你一个人去外面吃饭啊?”

“没,跟以前的大学同学聚聚。”他进了门,又回头拿过我手上的保温瓶,“先进来吧。”

我却一下有些踌躇,站在门口说:“你有聚会?那你还特意回来干什么?难道这里连保温瓶都有人偷?”

他的动作好像顿了顿,回过身看我一眼,“……没多远,打车起步价。”看我呆在门外,笑了笑说:“不进来?”

我搓了搓手:“可是,不耽误你吗……?”

“没关系,又不是非我不可。”

“哦,那好吧……”我走了两步进去,裴益给我拿了双棉拖。我往屋子里瞧了瞧,听我妈说,这房子是几年前裴益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父母给他买的,可后来他被我们学院保送去哥伦比亚大学读研三年,所以这房子就先出租了。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看了看脚下的木地板,看起来挺新的,家具看起来也蛮上档次。我说:“你重新装修过了?”

“也不算,只是刷了个墙,地板打层蜡,换些家具。”他把保温瓶放在餐桌上,“包给我吧。”

我脱下双肩背,他帮我放在沙发上,我说:“可你不是才回来几天吗?”

“之前是委托装修公司,家具也就这几天到的。”他笑着指指旁边一间屋子,“衣柜和床还没到,里面还一团糟。”

“那你这几天是当厅长么?”

“嗯。”他哼出很好听的一声,一手搭着沙发,挑着眉毛随意地笑了笑。

我点点头,沉默了几秒,感觉室内像有几分尴尬的情绪蔓延。扭头看见那个保温瓶,我像抓到了救星一样,跑过去拿起来说:“你还没怎么吃东西就回来了吧?要不我帮你热热,你喝了吧。”

还没等裴益说话,我就把那保温壶盖子给拆了,里面我妈装了两层,我拎着保温壶到另一边置物架的微波炉旁。裴益走过来说:“你会不会啊?”

我说:“这有什么不会的,我这个盆子是适用微波炉的,直接放进去就可以了。”

他却伸出手:“还是我来吧。”

“没关系没关系。”我挡开他的手,把两个小盆放进去之后,又七手八脚地找插座调时间调火。

裴益在旁边笑了两声:“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家务了,以前去你家吃饭也没见你帮我洗碗啊。”

我定好时间,退开两步看了看他,“你到我家从来都那么客气,我怕我帮你你反而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又笑了两声,垂了垂眼睛,再抬起头来:“怎么样,都没跟你聊过,在法学院开不开心?”

“……”我抿着嘴巴想了想,“一般吧,你知道的,我成绩不太好。”

他呵了声:“这是在说我们学校不好?”

“不是……”我撇撇嘴,实话实说地道:“那是二级运动员加的分,而且也才刚刚压线……我是说我现在学得很一般,感觉对书不像别人那么能看得进去。”

“后悔读这个了吗?”

“没有啊!”我忙摇头,“我只是觉得不能像你那么厉害……”

他轻轻笑一声:“大一学很多理论课,的确不算有意思,后面多学些实践法会好些的。”

我“唔”了声,他又笑了下:“现在还游泳吗?”

“有啊,这两年比原来还快了点。”

“真的?那恐怕我现在赶不上你了。”

“怎么可能,你之前比我快出一大截,而且你可是男的!”

他看着我,好看地挑了一下唇。旁边的微波炉“叮”地一声响了,我正要转身,他却抢在我前面:“我来。”

裴益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碗把汤盛出来,又给了我两个瓷勺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刚搬家你哪来那么多工具啊,该不会是之前租客剩的吧?”

他瞥过来一眼:“都是新的,楼下超市就有。”

“可是你做饭吗?”我倒不是怀疑他的厨艺,上高中的时候我爸妈出差,就经常让他来家里给我做饭,只是自己一个人也做?

他轻描淡写地说:“嗯,习惯了。”

“看来我妈担心你真是多余的……”我小声地说。

沉默了五分钟,空气里只有陶瓷碰撞的声音。我从汤碗里抬起头的时候,裴益坐在对面看着我,“帮我谢谢你妈。”

我说:“没什么,反正我们家也要喝的,她顺便多做了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