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倬摸了摸脸上地痛处,嘟囔道:“大哥,怎么还把嫂子扯进来?多寒碜人!”

弘曙瞥了他一眼,道:“寒碜寒碜你怎么了?你嫂子同大姐一样,在娘家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到咱们府才多咱功夫,受了这些个委屈,连小叔子也要使脸色。哼,说到底,还是我纵地你!你转过来想想,要是曹颂敢对大姐这般,姐夫的拳头是不是早上去了!”

说话间,兄弟两个将外头的衣服穿好,出园子往后院来。

博尔济吉特氏坐在炕边,看着坐在下首椅子上地巧芙,摸了摸自己的指甲套,没有说话。

巧芙很是不安,这边宅子僻静,并不是侍郎府邸,终是忍不住,低声道:“表嫂,这是哪儿……”

博尔济吉特氏轻轻一笑,道:“这是我娘家陪嫁的宅子,表妹不必拘谨,要自在些方好!”

虽说刚嫁进王府时,博尔济吉特氏对这两位表妹还算客气;但是自打娘家住“对月”回来。被逼着接了巧芙的茶后,她便懒得再应付她们,脸色也难看起来。

像今日这般露出笑模样,却是少有地了,巧芙颇觉受宠若惊。

巧芙正不晓得该说什么话,就听博尔济吉特氏轻轻道:“大爷与二爷,表妹喜欢哪个?”

这话问得直白。巧芙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要跳出来。

就听院子里脚步声起,弘曙与弘倬兄弟两个来了。

弘倬进门。刚要给嫂子见礼,就见一边椅子上,低头坐着地,正是自己喜欢的巧芙,不由得看呆了。

弘曙没有理他,大踏步地进了屋子,坐到妻子身边。夫妻两个。相对一笑,只觉得这些日子的抑郁心情一扫而光。

巧芙被弘倬盯得满脸通红,却也不好大剌剌的坐着。她从座位上起身,低头给弘曙见礼:“表哥安!”

弘曙摆摆手,笑道:“坐吧,别站着了!”说着,对弘倬道:“傻小子,一会儿有你看的!现下。我有话说,你先坐下听了!”

弘倬虽不知哥哥要说什么,但还是听命进来坐下,眼睛却是止不住地往巧芙那边扫。

弘曙见了,看了眼妻子,看来妻子说得对。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

博尔济吉特氏见丈夫这般看自己,脸上浮出红晕来,对丈夫浅浅一笑。

弘曙不由得看痴了,素日只觉得妻子虽然端庄,但是不够美貌温柔,如今看着却是打心底喜欢。

四个人这般坐着,谁也不吭声,气氛十分古怪。

博尔济吉特氏见丈夫失态,轻声唤了一声。

弘曙这才醒过神来。咳了一声。对弘倬正色道:“二弟,哥哥在这里认真地问你一句。是真想要巧芙么?”

一句话,问得弘倬入坠梦中,混沌不解:“自是真想要,谁还扯谎不成?”

弘曙闻言,没有再说话,给博尔济吉特氏使了个眼色。

博尔济吉特氏摩挲着指甲套,对巧芙道:“表妹,这可是你亲耳听了,二弟地心意你也该信了,实不枉你对二弟的情分!虽说福晋好心,但是表妹与二弟情投意合,我们做哥哥嫂子也不好束手旁观,看着长辈乱点鸳鸯谱。今日,嫂子就在这里问你一句,可愿跟了二爷?花烛都已经备好,只要你点头,立时送去拜堂成亲。不必担心长辈那边,一切有哥哥嫂子担待。”

巧芙还没应声,弘倬已经打椅子上跳起来,犹自不信地看着哥哥嫂子,问道:“这……这是真地?真要让我们成亲?”

弘曙点点头,笑道:“这种事也是能说笑的,自是真得不能再真。这边宅子的下人可以忙了大半天,洞房都收拾出来,就差新郎官与新娘子了!”

“太好了,兄弟谢谢大哥大嫂!”弘倬欢喜得不行,几乎手舞足蹈。

博尔济吉特氏见巧芙半晌没应声,笑着对弘倬道:“二弟别高兴得太早,总要新娘子点头,才能拜堂呢!”

弘倬使劲地点点头,满是笑意地看向巧芙,说道:“快点头,真要多谢大哥大嫂地安排呢!”

巧芙抬起头,望了屋子里众人一眼,如坠冰窟,只觉得冷得要发抖。

弘倬等得不耐烦,催问道:“到底乐意不乐意,你倒是应声啊!”

哪里还有选择地余地?也没有人给她选择的余地,巧芙点了点头,只觉得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几乎要倒下来。

就听博尔济吉特氏笑道:“新娘子点头了!”说着,唤了丫鬟婆子出来,送一对新人梳妆换衣去。

少一时,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两个,博尔济吉特氏叹了口气道:“凭表妹地品貌,这般下来,却是委屈了!”

虽说这边张罗拜堂,但不过是为了生米煮成熟饭,省得淳王福晋节外生枝罢了。没有经过内务府那边,算不得正经亲事。

况且,有先前在弘曙面前闹得那些,巧芙到底是德行有亏,淳郡王不可能同意这个已经担了几月长子侧室名分地女子为次子正妻。

弘曙听出妻子话中的内疚之意,拉着她的手劝道:“咱们也是尽心了!他们情投意合,总比横在咱们中间碍眼强,还影响兄弟情分。说起来,这已经是极好的安排。福晋那边,你不用担心,就是巧蓉的事,也不必提起!”

博尔济吉特氏回握丈夫的手,笑道:“总要给她个台阶下。爷过两年总要纳侧室,就算没有巧蓉,她也会想法子塞别的人过来。还不如巧蓉,没啥心眼,不像是闹事儿的。”

弘曙也晓得,要是成为王府继承人,就算自己不纳,宫里也会再指人过来地。想到这些,他愧疚地看了眼妻子,叹了口气:“真是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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