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

今日是十三阿哥嫡次子弘晈的百日礼,虽然十三阿哥府没有大肆操办,但是过来的贺客亦是不少。其中多为女眷,男客反而不多。毕竟有些人心存顾忌,不是谁都能肆无忌惮地过来作客,不过是寻常走动的几家罢了。

前院,花厅。

留在京城的七位年长皇子中,今日在座的有四位,除了主人十三阿哥外,还有四阿哥、七阿哥与十七阿哥。

四阿哥忙着部里差事,到的最晚,看到十七阿哥时还没什么,看到七阿哥却是颇为意外。

在诸位阿哥中,七阿哥与五阿哥、十二阿哥三个,是有名的清闲阿哥,素来低调,诸事不沾的。就是同兄弟手足相处,亦都是交情淡淡,面上过得去而已。

四阿哥年纪最长,见他到了,七阿哥、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都起身相迎。

七阿哥心里叹了口气,他也不晓得自己个儿为何要来。

按理来说,像他与十三阿哥这种并不亲近的关系,送些东西,人情到了就是。就是福晋过来贺喜,也说得过去,并不需要自己个儿亲自过来。八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几家,就是只送了贺礼过来的。

可是鬼使神差般,他打礼部回来,路过金鱼胡同时,还是往这边过来。早听说曹家与十三阿哥府这边交好,果不其然。问过之后,女儿已经到了。

虽然现下储位呼声最高的是八阿哥,但是七阿哥却不以为然。不晓得为何,在他心中,更看不透主掌户部地这位四哥。身为皇子阿哥,有谁能真正清心寡欲、潜心向佛?不管别人怎么看,七阿哥是不信的。

今日来十三阿哥府邸道贺。是因为女婿的缘故,还是四阿哥的缘故。七阿哥也说不清楚。当看到十三阿哥露出的欢快,他的心里也就懒得再去计较原由。

兄弟几个彼此见礼后,又有厅上其他的几位客人来请安。其中,有十三阿哥地连襟,太仆寺少卿伊都立;十三阿哥的小舅子,玛尔汉地老生子白柱;十三阿哥的内侄,丰德、丰彻兄弟。

丰德、丰彻兄弟的父亲在叔伯排行第三。虽然名义上是玛尔汉的长子,实是玛尔汉的侄子。因玛尔汉到了四十,膝下还没有男丁,便将兄弟家的老三过继到自己名下。待到玛尔汉六十岁那年,又添了个老生儿子,就是白柱。

四阿哥见除了七阿哥与十七阿哥之外,在座的都是兆佳氏那边地亲戚,心里有些不自在。早前十三阿哥没获罪前。别说是诸位兄弟,就是宗室百官,也皆是众星捧月一般。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白柱最是心直口快,看着十三阿哥的花厅,道:“姐夫。现下这是入秋了,您这边还好过些。前些日子过来,委实太热了。如今,城里谁家不想着在西山置院子?您这边怎么没动静?西山避暑,昌平猫冬,就连我家老爷子都不耐烦在京里!”

十三阿哥淡笑道:“我们府里人口少,这边住着还凑合!”

白柱还要再说,被一旁的丰德悄悄拦住,便端起茶来,转了话题。

内院女眷。大家说的也都是西山置宅子之事。

四阿哥家的是赐园。自不必说。七阿哥前些日子去选址了,也要在西山修园子。

兆佳氏带着几个儿子女儿上京。城里宅子不如往年宽绰。秋冬住着还好,夏天却是有些暑热难挡。曹颙离京时,同初瑜提过在西山买园子避暑之事。

因他要随扈,顾不得京里这边。曹颂还是孝期,不好四下走动,初瑜便让管家寻现成的园子问价。

七阿哥晓得后,便使人对初瑜说了,让曹家跟着王府那边的人一块选址,跟这边一道修园子。

初瑜往热河送信,晓得曹颙无异议后,便让曹方跟着王府那边的管事一道在西山置地。因跟淳王府那边挨着,什么心都不用初瑜操,只等着明年新园子入住就是。

四福晋晓得淳王府在西山置地,便问了两句。七福晋说了两句,便转了话题,将话题又提到小阿哥身上。

在座地都是伯母婶母,就算初瑜的辈分最低,她便哄着兆佳氏的嫡长子弘暾说话。弘暾只比五儿大两月,同名字一半,胖墩墩的很是招人喜欢。

除了四福晋与七福晋外,十七福晋与十六阿哥的侧福晋李氏也在。李氏六月生的小阿哥,体态有些丰盈。十七福晋年纪最小,比初瑜还要小两岁,就在初瑜身边,同她一道逗弘暾说话。

十七福晋看着弘暾,想起一事来,低声对初瑜道:“今年是闰五月呢,要不天佑也将一生日了!”

初瑜见提到儿子,神情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方笑着点点头。

眼看就要中秋,再过几日便是淳王府二格格与五格格地生辰。从十三阿哥府出来后,初瑜便跟着嫡母回王府这边暂坐。

二格格生辰是八月十四,五格格的是八月十七,往年两位格格的生辰都是一道过的。今年却是二格格的及笄之礼,比照往年还要不同。

七福晋同初瑜说了几句家常后,道:“若是初瑜身子不乏,去看看你表妹吧!她前几日小产,现下身子不大好!”

初瑜还是头一遭听说,唬了一跳。巧芙怀孕之事,她是晓得的。算算日子,已经五个多月了,这时候小产可是不太安全。

七福晋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她没福气,是个成形的男婴!”

初瑜见七福晋神色晦涩。劝慰道:“表妹还小呢,额娘别太担忧,调理好身子,明年再给额娘添个孙子就是。”

七福晋笑笑,看着初瑜道:“额驸现下随扈,这不必说。等他回京来,你们要抓紧些。早点再给天佑添个小兄弟才好。”

初瑜微红了脸,起身叫人带着去探望巧芙去。

因巧芙前几个月有身孕地缘故。虽然这边没有大肆操办,但是也开了脸,挪到弘倬院子的厢房中。